魏如光话音刚落,礼部尚书韩启章当场冲出左班。
年近五十的老头儿气得胡子都飞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痛斥。
“臣子问诘太皇太后,尔等存得什么心,御史台难道就可以不分尊卑,不知礼义廉耻,为了青史留名什么都不顾了吗?”
韩启章手持笏板,双手高举过头,一拜到底。
“太皇太后明鉴,臣要参御史台对皇室大不敬,是为大逆。陈大人发病之时,我等俱在,太皇太后关切臣子特准其静养,魏大人却妄言圈禁,口口声声称太皇太后意图篡位,却拿不出半点证据,如此行径堪称构陷,说是谋逆都不为过。”
韩启章正色道:“臣请旨严查御史台。”
“臣韩忠附议。”
“臣赵友安附议”
“臣罗岩附议。”
左班陆续走出三名朝臣,皆是韩启章的学生。
御史台不甘示弱,相继有御史出列加入混战,与礼部展开唇枪舌战。
议政殿内吵成一团。
唐如玥冷眼旁观,看着他们足足吵了半个时辰,已经从不敬谋逆,上升到了个人。
连他家三外甥的小舅子强娶第九房小妾,你家门房某日多要了别人一枚铜板都可以作为攻击的理由。
眼看着两部官员即将扒掉对方的底裤,唐如玥适时出面终结混战。
唐如玥猛地拍了下扶手,沉声喝道:“够了,朝堂之上,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待众人安静下来,她朝着萧乾的方向看去,“身为宗室,又是皇帝的长辈,礼亲王怎么看?”
萧乾出京追击蛮族,刚回京就听说皇上病重,还没来得及问候,就被拉上了朝,脑子里满是疑问。
他心中清楚,无论事实真相,唐如玥绝对不会谋害小皇帝。
那可是她亲孙子,纵使现在芯子换了人,也改变不了身体上的血缘关系。
更何况,以他对唐如玥的了解,比起亲力亲为,她大概更喜欢养老。
萧乾并未多加思索,嗤笑道:“本王追击蛮族离京月余,并不知晓京中时事。”
就在御史们面露喜色,以为萧乾站在了他们一方时。
“不过,”他冷哼了一声,“本王再怎么无知,眼睛却没瞎,太皇太后为陛下殚精竭虑,连教导的夫子都是太皇太后亲自登门,三顾茅庐请来的,花了这么多心思,到头来却要废帝自立,恕本王看不懂了。”
“呵,臣也看不懂。”
唐如瑾早已按捺不住,借着萧乾的回话,终于说出了心声。
“大概御史台思虑缜密,不是我等俗人能够窥视,至少臣是不明白,太皇太后图什么。”
“图龙椅金光闪闪,图奏折堆叠成山呗。”萧乾凉凉地跟着补刀。
唐如瑾张大双眼,故作惊讶道:“太皇太后竟有这等喜好,臣与太皇太后共处十余载,竟没有发现。”
“要不怎么说御史慧眼独具呢。”
萧乾跟唐如瑾一唱一和,一逗一捧,说得好不热闹。
作为议论核心的唐如玥,看着自家大哥跟萧乾你来我往,越说越像是在天桥卖艺。
舌尖顶腮,好不容易控制住笑意。
唐如玥收起感动,语气淡淡地说道:“皇帝是哀家嫡亲的孙儿,哀家放着养尊处优的老祖宗不做,非要起早贪黑没日没夜地滚在奏章里,真不知在诸位御史大人的眼中,哀家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太皇太后此言差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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