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溪的院子里种着颗大枣树,清风一吹,甜丝丝的。

“嗯…这树,倒是长得旺盛。”老太太将手抚上树干,脑中出现了昨夜的画面。

“不错,不错。”

枣树听到了,枝叶随风而动。

雨瑞迎了出来,恭敬行礼,随后小声的说着,

“老夫人,小姐她,天微亮的时候才睡下。”

老太太不置可否,只是点头,“我进去看看她,不必通传。”

雨瑞点头,翊宸知道姐姐还没起床,就自觉的去一边荡秋千。

老太太让朝霞守在门口,自己一人走了进去,看到床上的孙女紧锁眉头,枕在雨荷的膝上。

雨荷靠在床边,昏昏欲睡。

老太太走近,扶住了即将歪倒的雨荷,雨荷一惊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

老太太安抚的拍了她几下,帮着她将翊溪放回枕头,中途也是轻轻的蹭了一下珠子。

做完这一切,老太太轻轻抚平孙女的眉头,让着雨荷陪在小姐身旁休息。

雨荷感激,等老太太走后,躺在翊溪身旁,从身后抱住了她。

老太太走到门前,又看了一眼枣树,叫来雨瑞,

“下午彩霞会送来一些香料,你取出来一半,分三日,一日六次,兑水浇给这枣树。”

雨瑞应是。

然后拉着翊宸去饭厅吃饭,中途加了两次小黄鱼。

吃罢,老太太要回去看账簿,翊宸也回去自己的院子。

翊宸院里只有一个丫鬟,两个小厮。

把下人支走以后,叫暗卫出来。

“李泽啊!”

“少爷!”

“嗯,那个狗东西怎……”翊宸询问的声音戛然而止,

李泽不明所以,抬头看过去,身子微微颤抖。

“不是,你脸怎么那么白?”

李泽微微一愣,如实禀告,“少…少爷,昨夜送刘可乐兄弟俩回去,刚到他们家,我们三人就腹泻呕吐。

他们俩今日请了假,我怕少爷这边没人照看,就拿了一些治腹泻的药。只是那药可能不大有用。

一整夜,我和文诺基本都在茅房…”

腹泻,怎么会腹泻的,昨天也没吃什么。不对,烤肉,那也不对啊,怎么就我没事,我也吃了啊。

翊宸心下疑惑,丢下一句话,

“你怎么不早说,我这边又不是非得有人看着,你去偏房休息,我去找郎中。”

随后急急忙忙的跑出去,李泽难得的没有反驳,捂着肚子又去了一趟厕所。

释放完毕,李泽双腿颤颤巍巍的扶着墙走出来,跟同样跑过来的文诺对视一眼。

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两人又顿感不妙,转头跑进厕所。

今日府上好像很忙,翊宸领着郎中从小院的后门进来,没人发现。

走进偏房,两人都没在屋内,翊宸愣了一下,随即让郎中先坐下,自己去厕所叫人。

“李泽?文诺?”翊宸捏着鼻子,站在门口问。

“少…少爷…”李泽勉强的回应着,紧接着两段噼里啪啦的声音。

门口的人忍着臭味,退后三步,“大夫来了,那什么,你们快点嗷!”

然后跑着回到屋子里,拿了几两银子,再走去偏房。

郎中起身行礼,询问病人在何处,翊宸说两人正在茅房,要他再等一等。

郎中焦急,提起药箱去茅房,正巧两人扶墙走出。

把脉之后,才知道是硝石中毒,开了几服药,要匆匆离去。

冰房总共有两个门,外侧是直接用硝石制成的冰,用来冷藏内间的冰。

翊宸想着,难不成是刘乐拿冰块的时候,走错了门,拿错了冰块。

翊宸跟着去送,递出诊金,在门前询问,“小大夫怎的如此匆忙?”

“诶呀,翊公子,这不城北发生疫病吗,在下虽然没有太多的才学,但还是可以帮忙治疗一些的。”

郎中抱着药箱,眼神灼灼,行礼告退,

“翊公子最近还是不要出府了。”

翊宸点头,上前几步,多给他几颗小金珠,郎中要拒绝,翊宸只是说,当他为这次疫情出一份力。

郎中深深的看了翊宸一眼,郑重点头,匆匆离去。

翊宸快马去最近的药铺抓药。

等药期间,药铺里人流攒动,资深的老郎中都不在药铺,翊宸有些好奇,这次疫情的情况,逮着一个要出门的郎中询问。

“老先生,这次疫病是什么病啊。”

老郎中敷衍着要离开,看到递过来的小金珠子又停了下来,但是还是面容焦急,

“听张老哥说,那病怪的很,不光人得,就连那山林里的野兽也得了,不断冲击着郊外的村子。”

“那也没什么怪的啊。这天花不也人能得,动物也能得?”翊宸发出疑问,不以为奇。

“不是,”老郎中看了看周围,低声对着翊宸说,

“听说啊,凡是得了这个病的,先是浑身奇痒难忍,接着就会暴戾难安,更有甚至…”

翊宸看着他吞吞吐吐的样子,还以为他是想要小金珠,忙着掏出两颗。

老郎中见到,赶忙连带着刚才那颗,一块儿推了回去,“诶呀,小公子,不是钱的事。”

“只是老夫说出来怕吓到你!”

翊宸不以为然,只道让他快说,老郎中让他靠近,悄悄耳语,“听说,那些发狂的人都会啃食生肉,甚至有的还会撕咬生人!”

翊宸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老郎中,嘴巴张得大大的。

老郎中言尽于此,提着药箱坐着门口来接应的马车匆匆离去。

正巧此时药也配好了,取药离开。

翊宸快马来到南城,先去刘可刘乐家送了药,交代几句,留了一把小金珠。

接着快马回府,叫来云遮煎药。

只说这是自己昨夜贪凉,拿错冰块,硝石中毒。

云遮也不疑有他,乖乖煎药。

煎完药,翊宸又说太苦,让她去大厨房取一些蜜饯甜果子过来。

然后端着药去了偏房,让两人喝下。

此时的郡王府,沈云鹤看着自己的儿子眼冒红光,四肢被绑在床周,微微叹气。

昨日傍晚,他刚从北城回来,下人就急匆匆的跑来,说沈煜遇袭,还…还被患有疫病的刁民咬了一口。

他找了城中的所有德高望重的老郎中,甚至赤脚医生。

都说从未见过这种病征。

郡王一直看着沈煜双眼,慢慢变得猩红,刚开始还能认出来他是谁,一直到后面变成嘶吼。

“来人!”沈云鹤叫来侍卫,将沈煜捆绑,堵住嘴巴,用深色绸带遮住双眼绑上马车,赶去翊府。

“煜儿…你撑住,父王这就带你去找人治病!”

沈云鹤看着被捆绑住全身的儿子,心下难过,却也无可奈何。

南街,贩夫走卒,其乐融融。

士兵将百姓赶至两遍,郡王的马车直驱而入,直到翊府门前停下。

郡王府管家急忙跳下马车,走上前敲响府门。

门房探出头来,看到来人,恭敬行礼,

“徐管家!”

徐管家回礼,接着说明来意,门房看了眼门前的马车,点点头,说要去通禀,接着关上了大门。

徐管家无可奈何,只能等待。

没有让他们等太久,门房赶忙迎了出来,请他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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