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呀，古兰大人。您在等什么呢？快过来呀。”
眼前的光线太强，刺得古兰睁不开眼睛。迷迷糊糊中他只看到一缕红色的头发。
“你在哪？我这就过去。”
古兰向前走了几步，却突然掉进一个大洞，整个人向下坠去。
“古兰大人！”桑菊的声音越来越远。
咚咚咚。
“.…..下，来……”
一片黑暗中传来陌生的声音，
“…在……？”
咚咚咚！
咚！
古兰猛地坐起。
无边的坠落感消失了，四周的景象也变成了普通的卧室。
天亮了。
头还是有点疼，但没有昨天那么剧烈。
自己的灵魂好像愈合了，但缺失的部分没长回来。
咚咚咚。
有人在敲门。
“古兰，你在里面吗？”
这是汉克的声音。
“等一下，来了！”古兰应了一声。
推开门，对上的是汉克那对锐利的眸子。
米莱在汉克身后，她给古兰打了个招呼：
“早安，古兰先生。”
“早安。”
“你在做什么？”汉克扫了一眼卧室，没发现什么异常。
“我刚醒。”古兰如实回答到。
然后他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请问桑菊怎么样了？”
“谁？”
“桑菊。一直跟在我身边的，穿了一身盔甲的女人。”
“我不认识。”汉克回答到。
古兰有些失望。
汉克转移开话题，接上先前的话茬说道：
“我还以为你不用睡觉。”
“我确实不用，我是靠喝药水睡的。”
“什么药水？”
古兰去床头拿起古兰德药水，然后展示给二人看。
“这是？”
汉克不确定自己看到的东西。
“古兰德药水。”
“古……你知道这是什么药吗？”汉克把药水还给古兰，眼神十分怪异。
“古兰德药水？”米莱回忆了一下，她没听说过这款药水。
“安眠药啊，还能是什么药。”
“行吧。”
汉克看得出来古兰在装傻，
“那我们出来谈？”
……
三人来到客厅餐桌旁。
“谢谢你救了我。”古兰先开口说道。
“不用谢。我的帮助不是免费的。”
原来如此。
古兰倒不反感汉克的开诚布公。
他也不打算墨迹，所以直接问汉克：
“需要我做什么？”
“来我手底下做事。”
“行。”
反正也没什么可选的。古兰这样想。
两人的对话有惊到旁边的米莱，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快速的交涉。
汉克拿出一份协议放在餐桌上，
“觉得没问题就在最后一页签字。”
“行。”古兰坐下来阅读起条条款款。
一旁的米莱上前问汉克：
“外面情况怎么样？”
“还是那样，戒备森严。关口滴水不漏，禁止任何人出城，限制平民入城。托他的福，今年的祭祖节都推迟了。”
“哦。那我有被牵连吗？”
米莱更关心这个问题。
“暂时没有。但肯定会被调查。”
“我回热风镇是不是就安全了？”
“沙塔克出了事，热风镇那边已经收到了消息，两座城镇会展开协同调查。”汉克毫不吝啬地分享信息。
“这样啊。那要是我的亲人在热风镇，他们也会被调查？”
“也会被调查。”
古兰分神听着他俩的对话。
沙塔克应该是这座城镇的名字，热风镇是另一座城镇。米莱的家就在那边。
古兰瞥了眼米莱。她的表情摇摆不定，不知道是不是后悔救了自己。
“汉克先生。”米莱下了某种决心，向汉克提出了请求：
“请问您有办法从热风镇运人过来吗？”
运人？难道说？
“有的，但不便宜。”汉克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米莱要接她家人过来？
“具体是多少呢？”
汉克摸着下巴，报出一个价格：
“一个人两百枚银币。”
银币？两百枚算多算少？
米莱看上去犯了难。那应该不是笔小数目。
“要是从沙塔克到热风镇呢？”
“一个人五千。”
“唔。”
米莱没那么多钱，她全身上下只有十几枚银币。
值钱的东西都在商队遇袭时落在沙漠了。
米莱只好向古兰投去求助的眼光。
正好古兰已经读完了协议，他问汉克：
“汉克，米莱这份钱能算在我头上不？”
按照协议内容，古兰欠汉克两千枚金币，包括包庇自己外加提供藏身所的成本。
汉克之后会给古兰安排任务。
每次完成任务后，报酬里的九成用来还债，一成古兰可以拿走。
任务失败则会增加负债。
负债一旦超过一个数额，汉克就会向城主告发古兰。
以上就是协议的主要内容。
那个数额多半就是自己的悬赏金，真是被算的明明白白。古兰在心里吐槽到。
“你读完了？”汉克反问道。
“读完了。可以把米莱运人的钱也算在里面吗？”古兰朝汉克甩了甩协议。
“行吧。”
汉克接着问米莱，
“你是要回热风镇，还是运人来沙塔克？”
“运人来沙塔克。”米莱没有过多犹豫。
“几个？”
“一个。”
“行。填上对方的信息，晚上交给我。”汉克递给米莱一张卡片，然后向古兰确认道：
“算你十枚金币，同意吗？”
“同意。”
反正债多不压身。
就是不知道两百枚银币作十枚金币，这个换算公平不。
之后得问问米莱。
汉克拿出笔在协议上改了几笔，然后把笔交给了古兰。
古兰翻到协议最后一页，在承诺人那一栏上签上了“古兰”二字。
“写全名。”
“我就叫古兰。”
“可以。”
汉克接过协议收了起来，
“那就走吧。”
古兰问他：
“去哪？”
“来活了。”汉克回答到。
古兰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开始做任务了。
他跟上汉克的脚步。
米莱以为她也得跟着去，
“你不用来。”汉克提醒米莱，
“要出门的话，你最好换张脸。”
“我知道了。”米莱停住了脚步。
她站在门后，目送着古兰和汉克离开。
二人下到一楼。
一楼是个没开张的酒馆。
出酒馆前，汉克给了古兰一双皮手套，古兰戴上后遮住了腐烂的手。
他们从酒馆后门出发，向城北方向走去。汉克一路避开了主干道，带古兰走的都是狭窄的小巷。
古兰默默记住回去的路。
“我们到了。”
一座沙色外墙的三层别墅，门口挂着一块木制招牌，上书“沙漠之吻”。窗帘紧闭，门帘遮掩，隐隐透出暖黄色灯光。
“这里是？”
“娼馆。”
“我们来这做什么？”
汉克交给古兰一张画像，上面画着一张俏丽的脸。画的下方是这人的名字：
卡拉·戴尔
“你进去后找机会把他杀了。”
“啊？”
古兰都想拒绝这个任务了。他不想杀人，更不想杀女人。
但考虑到自己的负债，他决定先了解一下情况：
“为什么要杀她？”
“因为他是怪物。”
“什么叫她是怪物？”
“他的本体是一只坨妖。”
“坨妖是什么？”
“你不知道坨妖？”
“不知道啊？”
汉克没预料到这点，但他没想为古兰讲解。
“算了。”
汉克叹了口气，然后塞给古兰一袋钱，
“你只需要知道，有人雇我们把它除掉。下手隐蔽点，别被发现。”
汉克把目标画像收了回去，
“记住他的样子。”
汉克离开了。
…...
“早上好，这位客人。”
古兰掀开门帘进入娼馆，周围的光线瞬间暗淡了下来。这里只有几根蜡烛提供照明，地板和墙壁都是神秘的暗紫色。
前台有位长相甜美的年轻女性，正面带笑容迎接古兰。前台后挂着一墙的钥匙，每把钥匙都标着数字，还分为白色和黑色两种。
“你好。请问卡拉·戴尔在吗？”
“原来是熟客。我帮您看一下。”
前台小姐点起墙上的钥匙。
“找到了。咦，咦？是卡拉·戴尔，没错吗？”
“对。”
前台小姐古怪地看了古兰一眼，然后确认道：
“他在的。不过您确定要点他吗？”
“确定。”
前台挑起一把黑色的钥匙，然后犹豫着要不要交给古兰。
“怎么了？”古兰问到。
前台忽然收起钥匙，向古兰询问道：
“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怎么称呼？
“叫我汉克吧。”古兰想不到其他名字，就先借汉克的用了。
“汉克先生，请您在这稍等片刻，我去向戴尔确认一下。”
“行。”
她去确认什么？
看着前台急匆匆上楼的模样，古兰的内心很不解，这和他想象中的娼馆不太一样。
过了一会，前台小姐回来了。
“您久等了。那个，如果您要点他的话，费用会高一些。”
“多少钱。”
“一小时五百枚铜币。”
前台原本以为这个报价能吓走古兰。
古兰打开汉克给他的钱袋，里面装着满满的银色圆币，最底下还有枚金币。
“我能用这个支付吗？”古兰举起一枚银币问到。
“......当，当然可以。我们店的换比率是一比一百五。”
“先来一个半小时。”
古兰交给对方五枚银币。
前台小心翼翼地接过银币，然后把卡拉·戴尔房间的钥匙交给了古兰。
看着古兰转过身，前台小姐鼓起勇气说道：
“汉克先生，店内不容许任何形式的暴力行为，还请您和对方友好相处。”
古兰踉跄了一下。
“好。”
我这么像坏人？我的行为挺正常的吧？古兰陷入了自我怀疑。
他看了眼手里的黑钥匙，上面写着307。
于是古兰上到三楼，找到对应的房间，用钥匙打开锁后推门进去。
......
“汉克先生，早上好。”
还没见到人，温柔甜美的声音就传到了古兰的耳朵里。这音色和自己认识的女性都不像，让人听了心里麻麻的。
古兰在床边看见了说话的人。
她坐在床角，身上穿得很单薄。其皮肤白里透粉，身材修长、面容姣好。
她的脸和画上一样好看，就是发型不一样。棕色的卷发只留到耳边，额前梳着中分的刘海。
“汉克先生？”
“啊？你好，请问你就是卡拉·戴尔？”古兰看得有点入神了。
“叫我卡拉就好。”卡拉两只手揪住衣角，看上去有点紧张。
“行。”
古兰轻咳一声，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
这间屋子的陈设奢华，灯光柔和而暧昧。床铺很柔软，装着半透明的帘帐。窗帘微敞但不透光，让人感受到一种沉浸的气息。
卡拉起身为古兰泡茶，她背对着古兰。
从身后看，她的身材紧致但不贫瘠。
古兰扇了自己一巴掌。
我关注这些干嘛？
“我不渴，你先坐下吧。”古兰想快点开始了解情况。
卡拉停下手里的工作，来到古兰面前，坐到了古兰的腿上。
......？
卡拉的耳根微微泛红。
古兰吓了一跳。
“不是。那不还有张椅子吗？”
“哦哦，哦，对不起。”卡拉蹭地站起来，坐到了另一张椅子上。
这个卡拉看上去也不像怪物啊。
“卡拉小姐，请问你——”
“我是男的。”
“请问你知不知道。嗯？你说什么？”
“我说我是男人。”卡拉用漂亮的眼睛认真看着古兰说到。
古兰用手扶住了额头。
男的？
这家伙是男的？
“那你为什么扮成女人？”
“我没有扮成女人。”
古兰再次向卡拉瞧去。
刚觉得卡拉穿得单薄，仅仅因为他上身光穿了件短袖，下身的短裤还十分宽松。
卡拉的发型也是男女通用的。自己先入为主认为他是女的，这才造成了误会。
罪魁祸首是汉克没说清楚。也怪这个卡拉长得好看，声音还好听。
“前台的没告诉我。”古兰为自己辩解道。
“前台只说来了个奇怪的男嫖客。我让她开个高价吓跑您，谁想到您是个阔老爷。”
卡拉的语气放松了不少，
“我把钱退给您，您去点个别人吧。”
“不用了。我就是来找你的。”
听到古兰说这话，卡拉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汉克先生，您莫非真有那种喜好？”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找你有其他事！”古兰认真地解释到。
卡拉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不信我吗？”古兰有些急了。
“不不，我相信您。汉克先生，我去给您沏壶茶，您先消消气。”
“我没在生气。”
“我知道。我有些口渴了，能让我泡壶茶吗？”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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