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半月有余,四人终于抵达了汴京。

进城前为方便行事,三个小姑娘也扮做男子装扮,

端午当天,四个少年骑马进城,当真是四个鲜衣怒马,神采飞扬的翩翩少年郎。

汴京城的端午,气氛相当浓烈。街上到处是商贩的叫卖,粽子、雄黄酒,七彩绳,香包,随处可见。

人多拥挤,四人便下了马牵着,随着人群慢慢走着,看着。

杨娥还好,毕竟自小在汴京城长大,只是边陲多年,现在回来,也是恍若隔世。

那三个小的,这会儿已经撒欢了。特别是豆豆,看什么都稀奇,一会儿给大家买了香包挂在各人腰间,一会儿买一大把彩绳,给大家往手腕上系。

阿中看着手腕上的彩绳,貌似嫌弃地“啧啧”着,豆豆一见,生气地一伸手:“还我!”

阿中嬉皮笑脸地说道:“虽有些女里女气,师兄还是得给小师妹面子不是?”

香儿已经有了大师姐的派头了,稳重地让他俩别闹了,小心跟丢了。

杨娥走在前面,被豆豆系满彩绳的左手微垂着,静静地走着,恍若罔闻,因为此刻她的心里百感交集,似乎隔绝了外界的声音。

前边就要过强府了。

前尘往事,历历在目!不堪回首啊!

终于,走到了强府门前。

杨娥驻足,抬眸,“强府”二字一如既往,两个石狮子依旧忠诚的蹲在门口,静静地守护着这里。

而此时,强府内,强老夫人正坐在一把藤椅下,一身紫色罩衫,黑色镶翠抹额平添了几分威严,满头白发,一脸肃容,缓缓摇着手中的芭蕉扇,看着园中的一个白衣少年在舞一把银枪,思绪却飘到了很远.......

想当年,她为强家生下六子一女,最小的七妹和强家六郎乃是孪生,既是她和夫君强老令公的掌中宝,也是天赋最高的孩子。强老令工戎马一生,战功赫赫,一把大刀使得出神入化,令北疆诸部闻风丧胆,被朝廷封为“定北侯”,常年带三子驻守北疆,而其他四个孩子,四郎,五郎,六郎和七妹尚小,留在京中强府。

七妹七岁时,就被令公少时结识的挚友清微道长带上云梦山,学习兵法、阵法,骑射,剑法,谋略等技艺。

当时令公百思不解,这个脾气古怪的好友,一身绝技,却独来独往,从来不愿收徒,为何独独主动收七妹为徒。

当然,他承认七妹人见人爱,聪慧绝顶,但小小年纪就离开父母身边,还是不忍心。

还是她极力说服,令公才舍得送女儿走。

她,赫赫有名的强夫人,也是出身将门,自幼受父兄熏陶,熟读兵书,博闻强记,能谋善断,是强老将军的幕后“谋士”,也是一大家子的主心骨。

纵是如此,也正因如此,她非常乐意七妹拜在清微道长名下。

慧眼天成的她,早就发现她家老爷结交的这位清微道长是位世外高人。

他虽常年独居云梦山,似乎却对时局了如指掌。虽看起来古怪随性,不拘小节,对强家于危局时,却总能拨开云雾,一针见血。

那年,五郎,六郎七妹都还没出生,她和令公上山拜会清微道长。

遥想那时,还是先皇当政。

令公,潘仁,也就是后来的潘帅,先皇,和现在的皇上,还有三王爷,五人是一路打拼,至死不渝的兄弟。先皇,现在的皇上,还有三王爷,自是不必说,本是亲兄弟,令公和潘仁,与他们也是生死之交。

先皇对潘仁和令公自是亲厚,眼见时局渐稳,武将势微,令公夫妇二人心有不安,这才有了云梦山之行。

山上的夜尤为清冷,月明星稀,三人围炉夜话,炉中茶香四溢,隐隐升起的水雾随风袅袅而起,神秘而略带着些许禅意。

清微道长含笑听着好友夫妇的不安,只说了八个字:“物有自然,事有合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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