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并不孤独,更不单调。不仅仅是因为我有哥哥姐姐,更多的是我们这一代的童年相对比较野性。父母忙于生计,对我们就是放养模式。顶多是不要长时间让父母看不到或者到饭点的时候一定要找的到就行,所以,我们小时候玩地相对自由洒脱。那个时候我们那里也没那么多拐卖、偷抢之类的不安全因素。所以,我们的童年也还算是平静的,不用经历那些刺激与冒险。当然,我们的自由都是在安全范围内的,毕竟没有哪个父母会疏忽自己孩子的安全,只是忙于事务的时候就没时间花太多心思在我们身上,回过神来的时候,就会想起我们。

我们小时候都是这个山头那个山头的疯跑,有很多小山丘很适合我们做游戏玩儿,爬上去难度也不大,也不危险。只是难免会被山上的一些有毒气的植物或者虫蚤弄到身上,回家的时候才会发觉身上不舒服,有时候会发痒,有时候还会被山上的带刺植物刮伤皮肤,但这些对于小时候的我们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说来也是奇怪,小时候好像都不知道什么是痛,什么是冷。也或许是玩的时候太忘我,根本不把这些身体的感觉放在心上,自然也就感受不到。我印象中,小时候要是不小心被利器伤到身体某个部位,当时甚至都感受不到疼痛,真正感觉疼痛的时候也就那么回事,哪怕伤口不算小。在大冬天的时候,会出去疯跑疯玩,堆雪人,吃冰勾,哪怕手指冻的通红,像长了冻疮一样,都只顾着冰天雪地里玩。不管父母怎么叫唤都只想着玩儿,有一句话叫“父母总觉得你冷”“父母总觉得你没吃饱”“父母总觉得你会痛会受伤”。这些是来自父母的共情担忧,但是小时候或许是痛觉神经没那么敏感,不像现在这么矫情,随便一点小伤,真的忍受不了一点点的疼痛。现在的我是打针抽个血都会怕的发抖,疫情和甲流期间,我一次也没逃脱,什么病毒都赶上了,去诊所打针,听到医生在配药,敲碎那个药水瓶的时候,我的心就一颤,心跳加速,看到医生拿着针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的腿就一直发抖,医生还笑着说:“你别抖啊,我还没打进去呢,你抖这么厉害我待会不好给你打啊,坚持一会”。我真的是想哭不好意思哭,想笑笑不出来,有谁懂那种害怕,在针要打不打的时候是最害怕最心慌的。但想想可能也是我小时候身体素质太差打的针太多的原因吧,也或许是长大了知道痛了。小时候打针,总是被母亲哄着诓着说,不疼的,医生轻轻地打,打完给你买糖包子吃,听着这个我就忍着不动也不哭,就像是很勇敢似的。打完没哭,医生和母亲还配合着夸我好勇敢。哎,小时候的我是医院的“常客”,每次医生看到我都说,怎么又来了。然后每次去都是母亲背着我,眼泪汪汪地去。但打完针,母亲真的每次都会给我买吃的,要么是棒棒糖,要么是口香糖,或者糖包子和臭豆腐。

那时候的棒棒糖好像是叫真知棒,也是我大一点的时候才吃的了。口香糖吃的最多的“欢夫”这个品牌的,那时候最喜欢的口味是麦子味儿和香蕉味儿的,好像这两个口味也是我们那时候的同龄孩子里最喜欢的,到现在这个品牌的口香糖也还有,但在大城市里我很少看到,也或许是我没太注意去看,每次回老家,只要想买口香糖,都会买一盒欢夫的麦子味口香糖,味儿还是那个味儿,但吃起来却有难以言喻的感觉。最初吃的糖是我们那里说的“珠珠糖”,各种颜色,有西瓜一样的纹路,因为是透明的,像我们平时玩的弹珠,所以叫珠珠糖。这个糖很便宜,在当时是1毛钱5颗,那时候还有1分、2分、5分钱的硬币,能花的出去,现在已经看不到这些硬币了。只记得从我上了初中以后,慢慢地看不到这些几分钱硬币和几毛钱的旧纸票,我就会找一个盒子收藏起来,现在这个盒子也还在我老家的书柜里,里面存满了现在看不到的硬币和小额纸票。几分钱的硬币拿起来很轻,几毛钱的硬币拿起来有质感些,有1毛、5毛和1块的,小额纸币有2毛、5毛、1块、2块、5块的,2毛和2块的是绿色的,5毛的比较常见,大家都见过,那时候的1块和5块是红色的,现在的5块是紫色的。上学开小差的时候,我们最爱干的事儿就是拿硬币搁在空白纸底下,用铅笔循着硬币的刻印描摹,硬币的印花就会完全在纸上显现出来。有时候数学课找不到圆规,就用硬币比着画圆。

小时候还爱吃牛轧糖,只要每次放学经过小店铺,看到摆在店铺门口的糖果罐子就忍不住想吃,牛轧糖比珠珠糖贵些但吃起来香甜,口感更好,有奶香味,还有花生碎,外包装是蓝白色的,好像有奶牛的图案,又好像是奶牛斑纹的图案,那个包装至今未变,撕开外包,里面有一层糯米纸,最初的我们不知道那是糯米纸,就直接扔掉了!最开始牛轧糖是卖是1毛钱2颗到后来的1毛钱1颗、2毛钱1颗。有时候放学身上没有零花钱,回到家都心心念念的,要和母亲要上零花钱去买了才心甘。母亲有时候给我一块或者两块钱,我拿着钱只会一股脑地全买牛轧糖。我从小都不像二姐那么会计算,她要是有钱,她会分着花,拿多少买吃的,多少买玩的,但我只顾着自己当下最爱什么就买什么。小时候我最爱和二姐吵架打架,年纪虽小,但打起架来气势一点不输给大人们,野蛮地很。年纪小力气大,两个人总要打到大人来了发脾气了,才松手,最终结局就是谁也伤不到谁或者两败俱伤,但并不严重,都是些小伤,顶多是你抓了我几爪,我踢了你几脚。有时候大人不在家,我和她打架打地痕迹很明显的时候,还会很默契地约定好谁也不许说,因为都害怕再被父亲收拾,所以有时候大人回家看到我们的伤会严肃着脸问是不是又打架了或者问是不是在学校和同学打架了,我们都会一口否定,哪怕父亲知道我们是撒谎的,但有时候也不会真的要揪着不放,或许是他累了一天了吧,没精力再管教我们了。打架归打架,我每次有好吃的都会拿去馋她然后分给她吃,很爱和她炫耀。或许是她年龄和我相仿吧,直到现在我和二姐在几个姊妹中也是相处最多,算是比较处的来的。

小时候的一次,我们跟着父亲母亲去地里种玉米和大豆,那会我和她应该在五六岁的样子,我们跟着去地里就是图个热闹好玩儿,总喜欢在地里玩泥巴,玩蛐蛐,或者在哪里找个空地玩过家家。那次去地里,我和二姐就是玩过家家,二姐扮演大人装着说要出门去挑水,让我看家,她在地里,我在地埂下,正在用树叶和树枝装着做饭,不知道她怎么搞的,从地里挖了一块大石头突然砸到了我头上,刚好砸在脑袋的正中间,我一大声就哭起来,可能太痛哭了一声,第二声要拖好久才能听到哭声出来,父亲急了,但他没有责怪二姐,因为想着都是孩子吧,赶紧背着我往医院跑,血一直流,流到我脖子上,从地里到街上的诊所要走半个多小时,我在父亲背上还睡着了,到了诊所,我头上的血和脖子上的血被风吹干了,医生先是给我伤口消毒,把伤口部位周围的头发给剃了,再给我包上药,贴上纱布,再用医用布带给我的头连着下巴缠了一圈。最后还挨了一针,打了一针消炎的,弄完后,父亲给我买了两个肉包子。我舍不得吃,拿回家后,径直地去分给二姐,也没给哥哥和大姐。

二姐从上学一直到进入社会,我们就大学是分开的,其他时候都是挨着在一块的。小学的时候我们一直是一个班级,二姐虽比我大一岁,但父母考虑到怕我最后上学落单,就把我身份证年龄改大了一岁,4岁就上了一年级,所以我在身份证上和二姐是双胞胎。是直到初中才和二姐在不同的班级,但都在同一个学校,基本都是上学一起去放学一起回来,或许这就是父母想要的吧,让我们彼此有个照应。现在回想比较好玩的是,那时候只要二姐和我吵架了放学就不等我一起,各自走各自的。但是哥哥会等我,我是家里最小的,幸运的是有个哥哥。我记得一年级的时候,做一道连线的数学题,我印象中约晰记得是通过连线将一只海豚连起来的题,但那会我就是不会,就是理解不了题目的意思,老师说要把那道题做完才能回家。但好在是大部分同学都和我一样,一开始也不会,后面就慢慢磨,但到后面也陆陆续续地走了,越到后面教室门口堵满了人,基本都是同班同学们的哥哥姐姐们,我哥哥也在教室门口等我,眼看着同学一个接一个地走了,我心更慌了,更不知道怎么做那个题了,在座位上哭了起来。哥哥看到后和我数学老师说,进来教我做,哥哥进来后很快就教我做好了那道题,才带着我回家。

小时候哥哥很爱玩,直到现在也是,哥哥每次放学都要和同学们打乒乓球、打弹珠、扇烟壳,总有他玩儿的,总要玩儿到快天黑了才知道回家。但哥哥他们高年级的教室在楼上,我们的在楼下,所以有时候哥哥姐姐放学经过我们门口看到我没走的话都会等着我一起走。多数时候,在和二姐不吵架的情况下都是我和她一起走的。所以从小和谁相处多或许感情就会好一点吧,哪怕在家的时候互相嫌弃,恨不得打死对方,读大学我们就分开了。我考到了外地,二姐就被录取到了当地的学校。说到大学都是我们俩心里的遗憾,因为考试发挥失常,俩人都没考好,我俩都是文科生,我们在同一个学校念高中,但不在一个班级。二姐一直上学都比较踏实,我比较爱玩儿,玩了高一整整一年,除了语文和英语我水平一直保持,其他的都是狗屁不如。但二姐一直很稳,高二分科分班,她考试分到了重点班,我分到普通班。或许是高二的时候开窍了,我就猛地学习,成绩就一直居高不下,班级稳居前二,英文一直是班上第一,从来没被超越过,总成绩在全校文科班级也排名前二十到前三之间。我是属于学习比较灵活,爆发力算是比较强的那种,平时考试,学校都会有班级排名和校排名公布,我经常名列前茅,我以前高一的很多同学都对我刮目相看,我当时在学校还小有名气,因为好成绩,经常被老师在各个班级夸赞。有一次模拟考试,考了全校第二,英文、政治单科分数全校第一,文综总分全校第二,老师们也知道我和二姐是姊妹,时不时在班级还会调侃她,让她再努努力追上我。我可能对文科尤其是政治算是学起来比较容易能理解到吧,不能说有天赋,可能自己感兴趣愿意去钻研吧。当时答的政治试卷经常被政治小组的老师们拿到各个班级传阅,当作标准答案参考,说我字也写的好,答题快,题目答的全面而且标准。经常得到老师们的很高的评价,我心里开心并且有成就感但并不敢懈怠和骄傲,也更有信心接着学习直奔大学。当时认识我的老师们从我平时考试成绩看,都说我能考上重点学校。可谁曾想,考完试,知道结果后也是哭笑不得,考完第一科语文基本就泄气了,发挥的很差,很紧张。一开始写字的时候都在发抖,我属于心理调节比较差的那种吧。最后考试完后,每个老师都惊呆了,那些平时根本排不上名的同学都考的和我差不多。我最后考了个二本,哪怕心里不甘,但却不愿意复读,因为害怕未知,也不想再继续顶着压力学习了。除此就是对大学的憧憬让我当时的选择做的冲动了些,只是我也不敢说如果复读的话我就一定能考上重点大学了,如果我还是发挥的不好呢。但二姐更惨,她一个重点班的尖子生,平时排名都是年纪前10以内的,高考那几天发烧,考完语文就去输液,坐在她后面的是我同学,我同学还以为是她紧张,考完还问她怎么脸和耳朵那么红,她说当时考完她整个人都不清醒,耳朵都不太能听清了,估计有点烧糊涂了。考试第二天感冒还没好,腰上莫名其妙地长了蛇盘疮,又痛又灼热又痒,而且据说这个要是发现的晚严重了会致命。一个不信命的我有时候不得不说命运的安排真的没有公平可言。二姐知道成绩后当场就哭了,我属于比较乐观的,哪怕知道自己成绩也不理想,但对我来说是什么样就什么样吧。但二姐失落了好长一段时间。现在回想起来这真的是我们俩的憾事一件吧。

上了大学后,二姐放假了就来找我玩儿,她订了机票去我学校,我当时在江苏上学,我带着她吃了当地的特色美食,去了一些著名的景点,然后又一路北上去苏州、南京、上海再去杭州、成都和重庆。那时候我们出去玩儿除了车费和住宿费,其他花不了什么钱,就像是去踩了个点,拍拍照就走了,不过也是挺好的回忆,虽是穷游,但自在。所以,二姐和我虽然待时间久了爱吵爱闹,吵的时候心里恨的牙痒痒的,但玩在一起的时候也最多,现在都成熟了除了偶尔会有意见分歧也不吵了。和她也算是从小相互扶持着走来的。因为哥哥和大姐上学时候成绩不好,他们也不爱学习,念完中学就辍学了。很早就进入社会,上学的时候都是早出晚归,放学的时间在一起,而他们进入社会之后,一去就好几年回来一次,所以哥哥姐姐在我心里的感觉也就淡了。现在长大了,明白了很多事,自然也就看淡了很多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再亲近,谁也不会陪谁一辈子的。大不了就是走动的多点就亲近点,走动的少了就淡薄点,但也没有谁离不开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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