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便听得空中嗖的一声厉响,似是一支利剑划空射出,又听得一人啊的惨叫一声,扑通一声坠落江中,就在离郭亦豆不远的江面上,翻出滚滚红涛,显然是那单耳江莽钱老长被这利剑射中,生死不明。

“大哥!”扒在舟头来回晃舟的独眼海蛇钱老粗,见其大哥被一支利剑穿胸,坠入江中,心中起急,哪还顾得上再晃这小舟,便是一个猛子扎入江中,救他大哥去了。

郭亦豆知道有人助他,赶紧回望,就见在那还露在江面上的大福船船楼之顶,正站立着一青衣女子,不是解媛媛还能是谁。

郭亦豆看到解媛媛没被江水吞没,还发袖剑助自己脱难,心中是又喜又急,喜得是解媛媛还活着,急得是那大福船眼见便要沉江,可自己所乘的小舟已在那大福船四五丈开外,且越漂越远,舟上没有船桨,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划不回去救人了。

就在此时,江上隐隐传来??的虫鸣之声,似是有人在吹虫笛,且由远及近,声音很快显得明朗悦耳起来,显然吹笛之人正乘着一艘快船,向这里赶来。

郭亦豆起身望去,就见从上游方向驶来一只乌篷船,一个有着碧绿色眼睛、一身翠绿罗裙、斜跨着五彩背篓的不过十四五岁的俊俏姑娘正站在船头,口中吹着虫笛,朝着大福船方向疾驰而来。

站在大福船船楼顶部的解媛媛朝着那碧眼少女招了招手,又转身冲着郭亦豆喊道:“公子不必回转,自行划水靠岸吧!记住咱们的约定,可要保守秘密,不可食言啊!”

郭亦豆站在小舟之上,招手示意自己知道了,既然看到解媛媛已然得救,那颗提着的心也算放了下来,可在这分别之刻,心中又不免有些惆怅和感慨,怕是此后与这连姓名都不甚知晓的关外女子再无见面可能了,随着小舟远去,隔着江雾也便看不清了人影,可郭亦豆仍是招着手,似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扮作郭亦豆模样的萧云牛,用手不停划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那不甚听话的小舟靠了岸。

上岸后,萧云牛见四下里无人,便钻入江边林中,褪去了郭亦豆的妆容及套在身上的麻衣孝服,将其藏入林中草丛,却把那追魂鞭和虫笛带在了身上。

此刻的江风吹在还未干透的单衣上,让萧云牛也不禁打了几个冷颤,虽然当下时令已经入冬,可在这江南之地,对于常年生活在冰雪覆盖华山之巅的华山派弟子来说,那江风便如春风一般温暖柔和,即便是有着气虚体寒之症的萧云牛,也未感到有什么过多不适,舒展了几下身体,心中挂念着师妹蓝孝悌的安危,便赶紧沿着江岸朝着长江上游方向急寻而去。

约莫跑了有一盏茶的工夫,已是来到了大福船沉江的地方,萧云牛隐在林中偷偷观察,早已不见了那大福船的踪影,怕是已经沉入江底了。

此刻,在这江面上,围了大大小小三四十艘船只,江岸上也是人头攒动,聚了不少手持刀枪棍棒的江湖客,似是在搜寻着什么,萧云牛躲在暗处,观察了一会儿,并无发现蓝孝悌、冯吉祥以及那两个叫花子的踪影,但仍是不放心,便偷偷摸到两个正在林子里偷懒闲聊的江湖客身旁,躲在树丛之中细听他们的对话。

只见一个身披蓑衣、手拿一柄长刀的江湖客,正靠在一棵大树旁,抬起酒葫芦咚咚的喝了两口,吧嗒着嘴说道:“你说这都是什么事,海龙帮的帮主单耳江莽钱老长竟被解二爷的孙女射死在江中,那副帮主独眼海蛇钱老粗抱着他大哥的尸身,嘿嘿……,竟是追着解二爷不放,便要讨个什么说法!那解二爷的孙女和孙女婿现在都跟着祭船沉到了江底,去江龙王那享福去了,还能讨什么说法,哈哈!”

蹲坐在一旁的一个头戴斗笠、怀中抱着鱼叉、正抽着旱烟的江湖客,吐了一口烟,也吧嗒吧嗒嘴,笑着回道:“我看就是这个财迷精钱老粗想钱想疯啦!他大哥估计是让那两个叫花子给做了,与其找那两个叫花子报仇,不如讹上这大财主解二爷,讨笔银子回去更实惠些!”

拿着酒葫芦的江湖客笑着回道:“不错,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人家解二爷为了咱江民舍了自己的亲孙女和孙女婿,这财迷精可好,还往人家孙女身上泼脏水,这也就是解二爷脾气好,换做是我,早送这钱老粗去江底找那江龙王讨要说法去啦!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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