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可以,谢琅此刻当真想不管不顾冲到王府去,去争取自己想要的。
偏他机敏至极,嗅到了藏在其中的试探,于是愈发明白,自己不能这么做,也没有立场这么做。
先例摆在那里,注定了王妃不能像温鹤绵那样信任他,他要是真做了,就彻底没有挽回的机会了。
他与温鹤绵之间相差的,远非六年的距离。
谢琅难得有些颓靡,痛恨自己的无力,恨不得早日将朝堂上那些麻烦事儿给扫除干净。
幸而之后没几日,给谢琅找到了能问温鹤绵的机会。
秦宜看样子这次是准备长留,温鹤绵头疼得不行,干脆借机进宫躲躲,只是那话题聊着聊着,不知怎的又歪到了这事上。
“我听闻王妃在为你选夫婿,你……是有成婚的方法吗?”
谢琅这话问得艰涩。
他既期盼着得到答案,又惧怕那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若真是王妃一厢情愿,那还好说,倘若温鹤绵也有意呢?他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他定定盯着温鹤绵,可目光却平静得不可思议。
温鹤绵起先是想直接摇头的,临动作前,出于对未来的考虑,她停住了,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也就是这漫长的停顿,让谢琅眼底生出了丝戾气,可在温鹤绵面前,他又只能压着低声恳求:“就不能……不成亲吗?求你。”
细听竟带了点哽咽。
温鹤绵后悔今日入宫了。
不仅没有躲开麻烦,甚至还沾染了一个更大的麻烦。
她是抵不住小崽子撒娇示弱的,然而现在,却不得不别过头去,以逃避对她来说过于灼热的目光。
她闭了闭眼,无声倦怠,没问他为什么,须臾后叹气:“抱歉,陛下要的答案,我现在,给不起。”
谢琅声音颤抖:“那日后呢?”
“小兔崽子。”
谢琅听到她低骂声,再反应过来时,温鹤绵睁开了眼,正眼瞧着他:“等能让我看到那日再说吧。”
没有说什么,胜似什么都说了。
能得到这样的回答,谢琅已然满足,心中原先的阴霾一扫而空:“好。”
……
于是从那日起,朝中大臣们发现陛下又变了。
原先是颇有耐心地陪着唱反调的慢慢玩,现在则变得更为直接,有罪定罪,该收拾的也挨个收拾,行事作风一下子变得利落不少。
还有部分人则是觉得有点仓促,觉得陛下似乎在刻意证明是什么,不过一时间摸不着头脑,渐渐就放下了。
总归早日肃清朝堂,对大多数人来讲都不是一件坏事。
秦宜得到自己的答案,终于肯收手了。
本来就是为了试探,谁想一天到晚看着自己女儿愁眉苦脸的样子呢?
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
温鹤绵哭笑不得,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在无形间入了套,还是自己亲娘下的套。
她找到秦宜:“您这又是何必呢?”
“还不是为了你。”
秦宜恨铁不成钢地给她一个眼神。
温鹤绵全数笑纳。
搞得秦宜没个好气:“说好不把自己搭进去,到头来,还是食言了。早知当初,就不该帮那臭小子。”
直至此刻,秦宜才发觉,自己错得彻头彻尾,或许早在当日宫宴,她们选择伸出援手的那刻,所有的一切,就已尘埃落定。
时隔经年,方窥见其中奥妙。
“嗯,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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