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从那天开始,谢琅在宫中拥有了自己可以栖息的一隅之地。

温鹤绵说到做到,第二天就让人偷偷为他送来了暖和的衣裳和被褥,还有些可以保存很久的吃食,就算被宫人遗忘,也至少确认饿不着他。

但要说有多关注呢,那倒也不至于,毕竟宫中事务纷杂,温鹤绵不乐意应付,每次进宫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也照料不了谢琅太多。

年岁再稍微大些时,谢琅就会找时机自己偷偷躲在学堂外听课,这样虽然麻烦了些,至少不会被他的几位皇兄找麻烦。

偶然一次被温鹤绵注意到,再下次进宫时,她怀里就揣了书,还有些字帖,让他可以跟着上面临摹学习。

自小没怎么接触过温暖的小皇子望着她,一双小狗似的眸子悄无声息盈了泪,眼尾红红,可怜又可爱。

温鹤绵没有兄弟姊妹,也不常和京中那些贵女接触,起初只是举手之劳的善意,到如今有了几分上心,再看这小崽子的目光,就略微不同了。

就当养个弟弟也不是不成。

不过这想法才刚起,当日回府就被娘亲叫到房中去谈话了。

“含霜,你和娘仔细说说,对那小皇子到底是什么看法,就这么一直暗中帮扶着?他到底是皇子,你不该牵扯进去的。”

身为他们捧在掌心上的女儿,温鹤绵一出生就是郡主,就连含霜这个封号,都是细心挑选过的,但平日里很少叫。

说到最后,秦宜面上神色严肃起来,目光凝重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她最是明白其中弯弯绕绕。

温鹤绵有主见,也知道自己的想法站不住脚,顿了片刻,慢慢道:“娘亲,就不能让他当太子吗?”

几位与她接触的皇子中,大皇子蠢笨无能,二皇子贪婪好色,三皇子野心过甚……也就谢琅这个年龄最小的,像条狗崽子似的惹人怜。

在他很小的时候,她就阴差阳错救他一命,如今接触下来还算不错,确实起了点异样心思,在秦宜面前才被点出来。

温家始终在,只要想到以后是那种货色上位,温鹤绵都觉得难以言喻。

既然如此,还不如干脆找位自己满意的君主。

秦宜静默许久,语气略带惆怅:“能是能,很难。”

难为她女儿在众多歪瓜裂枣中挑出一个勉强还能看的,只是朝中这局势,谁看了都头疼,想要力挽狂澜,恐怕有得难。

可偏偏……

秦宜温婉的目光中带了些许遗憾,抬手稳稳落在温鹤绵肩头,轻轻拍了拍:“为何你不是……男儿身呢?”

只有亲身体会过,才会有这样的感受。

她的女儿,在初开蒙时,就对各类典故十分感兴趣,后来再大些,朝廷上的局势也能说得一二,其见解之深刻,就连教书的那些先生也叹服,称为大材。

就偏偏因为女儿家的身份,没法子入朝科举,想想都难过,可这世道便是如此,一日不得到改变,女子就永远只能站在男子身后。

温鹤绵并不意外会听到这样的话,她目光平静地和自己娘亲对视:“倘若我不去试试,怎知永远无法改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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