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已是一片陌生的草地。
这里绿草如茵,四周长满了未曾见识的花草。我呻吟着站起身向四处张望,前方不远处有一座石坛,坛上有一座石碑,一个矮小的侏儒正背对着我刻画着什么。
她是如此矮小,以至于我不得不眯着眼睛,仔细凝望才能辨认出她是一个小小的雌性侏儒。她身高大约只到我的膝盖,穿着一身明黄色的连帽风衣,赤着双脚踩在石面上,脚边摆放着一根深褐色手杖。似乎是听见我起身时的呻吟,她敏锐地转过头,一脸惊喜地望着我。我不知她为什么惊喜,但她马上就朝着我跑过来,试图向我解释这一切。
原来这是一处独属于“使者大人”的异空间,她称呼其为“主人”,而我是这里新来的女人。我不得不马上打断她,“你说的‘使者大人’是谁?”
“您不知道吗?”她一脸困惑,“不过既然主人没有告诉您,那么我也不能告诉您,您可以在这里慢慢了解。”
我注意到她对我使用的是敬称,“你为什么要称呼我‘您’?”
“您是被主人选中的人,我们自然要称呼‘您’。”
“等等,我被你主人选中了是什么意思,还有,你刚刚说‘我们’?”
“是的,不过请先不要着急。您可以在这里坐下来,我会为您解释清楚。”说着,她伸了伸手,示意我可以坐下了。我一脸困惑,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摆放着一张精致的藤条长椅,这长椅不像是一张制好的长椅,因为它柔韧的藤条上还带着几片绿叶,像是早已与环境融为一体。我更加困惑了。
“首先我要向您说明,我所知的一切都是主人告诉我的,我会尽可能告诉您一些基本的信息。所以如果我有无法回答的问题时,请您见谅。接下来,我将从您所在的位置开始讲起。您所在的位置,即这里,是主人拥有的异空间的祭祀石坛,通过祭祀石坛,我可以主动与主人沟通。不久前,主人向我预示了您的到来,所以我便在这里等候。这里已经很久没有新的人到来了,所以对于您的到来我感到十分欣喜。”
“您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您被主人选中了,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被主人选中,但我能告诉您的是,在这里您将是一个全新的个体,过去不再具有意义,您在这里做任何事都是自由的,包括离开这里。哦,当然,还需要遵守这里的法则。”
“如果您想要离开这里,有两种方法可以尝试。第一,主人主动带您离开。这一点恐怕比较困难,因为主人从未主动带人离开过。第二,找到自己的本质。本质是一个人最本源、最核心的特质,当您找到自己的本质时,您就可以自行离开了。倘若您很迫切地想要回到原来的世界,那么我很遗憾,您过去的一切都已被斩断,您只能在这里开始新的人生。”
“在此向南一公里外有一座小镇,这是从第一位被选中的人开始修建的,直到现在,我们依旧在完善它。您可以在那里找到同伴,并且解决绝大多数的需求。主人偶尔会在镇上和选中的人交谈,仁慈且民主的主人会尊重所有独立自主和敢于向外探索的人。我要提醒您,只有小镇周围方圆五十公里内是安全区,我们会在这个区域内保证您的安全。如果您不愿待在小镇,您也可以另寻他处。至于五十公里外,那是神之遗址,那里危险与机遇并存,即使是最优秀的猎人都会对那里抱有敬畏,您或许会在那里遇到其他被选中的人。”
“至于我,您可以称呼我薇娅。我只是主人的仆从,我属于精灵一族,我的部落在危亡之际被主人所救,灾难过后,我们便把整个部落迁移到了这里。而我们的任务,就是为所有来到这里的人提供指引和庇护,您在这里生活的过程中如果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向们我寻求帮助。”
“最后,请允许我转告主人的三句话:第一,生命属于自我。第二,遵循世界的法则。第三,感受本质,而不是理解本质。那么,您还有什么疑问吗?”
尽管她已经足够耐心而尊敬地娓娓道来,但我还是听得瞋目结舌。世上竟有如此荒诞之事,我无法理解,更无法想象。但她叙述时恬淡且自然,似乎已经认定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我好几次忍不住想要在中途打断她,可每当我想要打断时却发现自己语无伦次,不知从何说起。
我久久地沉默了,只觉得身周的绿草茵茵皆是毕加索的画像。她这番解释的信息量太大,我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但我仍觉得不可思议。
“您看起来不太舒服,不过,您会接受这里的一切的。现在,来一杯卡其多吧,这是我们部落特酿的酒,有安魂醒神的作用。”她十分笃定地说完,然后手掌一翻,变戏法般拿出一个酒杯和一个酒瓶。她倒了一点酒在杯里,酒香醇郁,果木的芬芳一下子吸引了我的注意。
“谢谢。”我怀着复杂的心情接过酒杯,然后抿了一口,深红色的酒液柔顺地划过喉咙,清新的果香果然使我安定了不少,馥郁的酒气让身体慢慢回暖,我渐渐放松下来,开始思考当下的处境。
“你说这里是异空间,那么这里与我原本的世界有什么不同吗?”我沉思片刻后,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您原本的世界是怎样的,不过您可以从镇上的学院、图书馆来了解这个世界,也可以通过自己的感受来认知这里。”
“那么可以麻烦你先带我去镇上吗?这样我可以在一路上再增加一些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这是自然,请跟我来。”
我站起来,跟着她向南走。从祭坛上下来有一条通往南方小镇的石砖小路,沿途是一望无尽的草原。
“你刚刚提到镇上有我的同伴,他们也是被选中的人吗?”
“是的,所有被选中的人都是女性,包括人类和精灵。”
“为什么被选中的都是女性?”
“我不知道。”
“居然还有精灵?是从你的部落中选出的吗?”
“是的,主人偶尔也会在我们部落选择合适的精灵,多数时候是由族长推选出族中最有天赋的。”
“那么你是被选中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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