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和场

“难怪这图里，黑与白并非以直径分开，而是以弧线相隔……”张翠花叹道。

“没错，这太极图，看似抽象，实际上也是因形象物”，姬英道，“太阳的运动轨迹并非圆环状，而是s形。也正因为如此，才有了四季。”

“什么是量？什么又是场？”张翠花道。

“所谓量，乃是人物个体，或者俗所谓躯体”，姬英道，“道化生万物，正是化生在这些躯体上。”她说着，从地上捡起一条木枝，在地上划起来，一层沙尘随之扬起，她看着这沙尘道，“这一颗颗沙砾，也是躯体，只不过它们没有人之道，而是沙之道。”

“而场，便是万物之道了”，姬英把枝子丢远，向着湖面走去，“这湖中草木莲花，水虫蝌蚪，都是以道为生。”

“它们不是以阳光，食物为生吗？”张翠花道。

“并不是，食物养的是量，是躯体。就如这风养起来沙砾”，姬英道，“量、体随在，却无生机，有了互相凝结为一体的场，方能成其本体。”

“修行深者，其场可出体，也就是你们民俗所言之灵魂出窍之类”，姬英道。

“既然场可出体，那我们要量干什么？”张翠花道。

“好问题”，姬英调皮一笑，道：“若是没有量，场就很难维持。就像你们用的手机蜂窝，没有信号塔，网络就断了。网络是场，塔就是量。”

“场可化生万物，但必须有物的基底”，姬英道。

“所以黑日是给场提供什么？”张翠花道

“黑日是一个供能装置，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种等离子体，可以像火一样释放能量”，姬英指着头顶的太阳道，“太阳的能量可以搬起千钧之水，也可以让植物产生糖分，也可以温暖万物，而黑太阳的能量也以类似的方式滋养着万物之灵。”

“那你是怎么知道黑日的？”张翠花道，“我们平日里也看不到它啊？”

“你莫非没有见过日食？”姬英道。

“日食？开玩笑，日食当然是太阳被月球挡住了！”张翠花道。

“错”，姬英道，“日食就是黑日和白日重合所致。这足以让你看到黑日在日间统摄万物。”

“那你凭什么说那是黑日，不是月亮呢？”张翠花突然杠精附体了。

“你以后慢慢参悟就明白了，我可懒得跟你杠”，姬英笑了，道，“现在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对付那个穆文华吧！你闯的祸可不小。”

“他还能杀了我不成？大不了就是走”，张翠花道。

“他若是真的要杀你，你怎么办？”姬英忽然认真起来，她死死盯着张翠花的眼睛道。

张翠花被她一双凌厉的眼睛盯得头皮发麻，瞬间也不觉得热了。想到穆文华那个阴鸷的样子，她也不由得哆嗦起来。之前的自信勇敢也无非是有姬英给自己壮胆罢了。

“有你在，我干嘛要怕？”张翠花旋即问道。

“我在？你永远要记住，我只是负责辅助你，但你命中的劫数我是无法给你免除的……别以为你是天选之人就一定能在这一世修成正果，穆文华究竟能把你害成什么样，的确不好说……”姬英严肃道。

“那……”张翠花的心一瞬间沉入了海底，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了，她这才发现自己太依赖姬英了。而且，姬英说的什么场什么量什么黑日，对她来说信息量太大了。这短短几天就经历了这么多，对张翠花来说实在难以消受。加上天气本就暑热难耐，一冷一热之间，张翠花一个支撑不住，竟然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