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蕾娜不讨厌艾萨克,不如说会仅仅因为主观性情而救出“异界少年”的胎记少女,颇有些“颜控”的嫌疑。面对吟游诗人诗歌画卷中才会出现的高等精灵,胎记少女是天然对其存有好感的。
再者,科蕾娜本人那方面的知识丰富程度远不及特瑞雅,她顶多是在城市巷道内乞讨时,瞧见过娼妇与冒险者在阴暗角落处办事。而这时被瞧见的冒险者为了不扫兴往往会丢给她几个铜币让她滚蛋,因此科蕾娜只是知道男女之事,没到深入的程度。
艾萨克本身是男孩子,吉多虽然外表很中性,但他也是男的。在朴素观念的加持下,科蕾娜很难对艾萨克扑倒吉多生出什么异样情绪。
那为什么科蕾娜还对艾萨克如此不依不饶呢?
因为——
“你触犯了基本的规矩,卢狄。”
被关在铁笼内的科蕾娜被外面的哭喊声惊醒,她小心翼翼用藏在裤管内的小树枝拨开覆盖在笼子上的油布,从露出的缝隙一角观察外边的情况。
只见游行戏团的领导者和组织者、这支展览团队的头头“卡姆.佩昂”,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只杂物木箱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被两名肥壮驯兽师按在地上的小年轻。
“卡姆叔叔,我知道错了!我下回再也不敢了……”
“说吧,你扣下了多少?”
头顶有些稀疏的展览团主事冷冷地看着地面上还在挣扎的侄子,对他涕泗横流的悲惨情状视若无睹。
“我……我真没扣下多少。”
“左手小指!”
见到平日里自己信任的侄子还在说谎,卡姆彻底失去了耐心,直接吩咐一旁负责做饭的厨师砍下他的手指。
“卡姆叔叔,我可是您的亲侄子啊!您不能这么做……”
年轻人的左手被制住,厨师的刀眼见就要落下,他告饶的声音都开始打颤。
可是没有用,卡姆没有喊停。
撕心裂肺的惨叫响起,饶是科蕾娜也被卡姆老板这凶厉的一面吓到。
“啊——卡姆,你该死——你这老吝啬鬼!”
“不服气?呵,再剁他一根手指。”
厨师没有丝毫犹豫,再次手起刀落。
这次没有了咒骂,年轻人全身只剩冷汗和抽搐。
“卢狄,你是我的亲侄子,这我知道,队内大家也都知道。甚至是你自己也靠着这层关系,在队内嚣张些跋扈些,我都没有在意。”
中年人顿了顿,用鞋尖将已经痛苦到整张脸都贴在草地上的年轻人脑袋勾出来,让他正面看向自己。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收票钱的时候偷偷克扣!”
“我说了多少遍了,这是原则!这是规矩!对,我不是什么大人物,就是个靠些冒牌货骗乡下泥腿子钱的不入流商人。可我也有重视的东西,这东西不是钱!是规矩!你懂吗?”
“上回在丹郡,那名男爵骑士扈从想要扣下我们的蝠翼怪和蠕吼猴,是谁出面拉下脸来求人的。最后又是谁靠着手段用蠕吼猴给大家拿到那袋银币的!又是谁按照规矩,每人平分了收益!你给我说说,是谁!”
卡姆老板神情有些激动,他直接从木箱上站起身,拎起卢狄的脑袋对他大声吼道。
丹郡男爵想要两只异怪宠物,在过领地哨卡时以公谋私强行扣下卡姆老板的私人财产。这事是后来阿普婆婆解释给科蕾娜听的,原本以为一向对贵族唯唯诺诺的卡姆,在面对团队彻底解散的危机时爆发出惊人的血性。
这或许就是他本人口中的原则与规矩,给自己给他人设置的原则性问题,无关真正对错。生活在最底层的下九流不给自己定下些规矩,不想给自己做些原则限制,那就真成了地上的烂泥,任人唾弃践踏。
“卢狄,你父亲送你来跟我干这活时,我就和你解释了不止一次了。希望这次你真能吸取教训,把这话记住。”左手被剁下两根手指的卢狄最终还是离开了展览团,而笼子内的科蕾娜却隐隐将卡姆老板的话记在了心里。
科蕾娜厌恶贪得无厌又吝啬小气的卡姆,可对他那番处事原则却是认同的。
必须为自己设立规矩!
科蕾娜在这样畸形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三观,也无法为她提供更多人生助力,她只能按照最朴素的观点来给自己定行为准则。
那就是——“以直报怨”。
将偷袭者双腿折断也好,对艾萨克说谎话的处理想法也好,均是她抛弃自身喜恶做出的“公正”(至少是胎记女孩眼中的公正)判断。
……
就在科蕾娜喘息的短暂时间内,使用兽王圣印能力的白发精灵艾萨克已经将那一堆肌肉怪物彻底放倒。
一个个畸形血肉怪物的身上不仅留下了精灵正太拳击开出的大洞,更有吉多远程设计造成的元素伤口。
火磷眼魔想要使用“腐土转移”已是来不及了,它那巨大眼眸中满是惊恐,就算被堕化污染了,依旧能清晰意识到死亡的恐惧。
给予眼魔终结一击的既不是艾萨克也不是科蕾娜,而是中期一直辅助的特瑞雅。
只见灵媒术士少女展开一卷铭文复杂的卷轴,青金色的咒文从羊皮纸上脱落,汇聚至特瑞雅的双手掌心。
她凝神默颂,短时间就将第五纪元几位掌管塑能的神祇尊号赞颂完毕,双掌中引导的力量越来越膨胀。
“贯穿龙雷。”
一道青金色的闪电完全命中火磷眼魔,塑能二次强化的三阶术法对付已是强弩之末的眼魔完全是大材小用。
可谨慎的特瑞雅为了防止对面的怪物,在最后关头放手一搏将自己转化成不死系的“亡眼暴君”,也是不记成本地速战速决了。
……
战场还未彻底打扫干净,几人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围在特瑞雅身边,和灵媒术士少女一起等待“测魔水晶”验证的结果。
灵媒术士少女手中的“测魔水晶”虽然名字和魔法学院新生考试使用的“测魔水晶”一模一样,可二者的作用可谓是天差地别。
因为正在测量眼魔的“测魔水晶”是由圣域直接改造,专门测定“魔道”(即腐化之母信徒)的道具。
高级的邪神信徒非常擅长伪装,想从常规手段分辨普通人和狂热邪神信徒是几乎不可能的。可有了圣域的“测魔水晶”就另当别论了,只要分析大致的信仰流向就能确定邪神信徒,这在围剿瑞塔核心贵族时起了大作用。
当然,瑞塔王国灭国后这东西在延边乱区也就是去了价值,毕竟这些被腐化的魔物天生就是对“堕化”与“腐化”权柄保持高度信仰,水晶球没有测的必要。
再者,一眼就能看出是堕化的魔物还需要鉴别?不需要眼睛可以捐给时钟塔贤者做研究。
“黑色雾气,只占水晶球的一半……”
特瑞雅难以置信地看着水晶球中的信仰流向。
“腐化权能真的已经易主了,雷文.帕诺丁隐瞒了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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