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公公念着父兄之仇,见侄儿与寡嫂生计无碍,便只身前往京都谋生,后来机缘巧合进了李府尽心做事,才有了今天。只是多年以来,你外公从未协恩求报,皇上登基以后,与孙公公更是断了往来。”裴娘娘说着指了指李檀,“孙公公虽然身为宦官,但却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此前曾冒险帮了裴家一个大忙,早年的那点恩情本应就此两清,但我想将来在这宫里,他少不得还会对你关照有加,这层干系你要守口如瓶,平日见到也不可露出马脚。”

“原来如此,檀儿记下来,请母亲安心。”李檀用力地点了点头,心情大好,虽然宫里的日子并不安稳,但也使得母亲早早就把一些隐藏着的力量透露给了自己。

两日后的傍晚,御书房门外,惠妃跪伏于地掩面哭泣,三皇子李桥也跪于一旁,却是直着身子。从惠妃憔悴的妆容来看,母子二人已经跪了不短的时辰,李桥也收起了平日里懒散的神情,脸上堆积了许多的愤恨怨毒。

掌灯时分,孙公公来到近前,站直了身子一字一句地对惠妃说道:“请惠妃娘娘接旨。”

惠妃听见声音直起身来,恐惧得忘记了哭泣,突然大喊了起来:“皇上,我要见皇上!臣妾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啊!”

李桥却在一旁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对她低吼道:“住口!你以为闹将起来父皇就能饶恕于你吗?母亲,真闹得人尽皆知,父皇才会更加动怒,届时恐怕你的性命都不保!”

孙公公诧异地看了看李桥,心道这三皇子倒不像平日里那般毫无城府,竟然也是个水晶心肝之人,原来平日里的惫懒样子是装的。

“惠妃林舒缊妒忌无德,谋害皇嗣,今已查实。朕念及旧恩,赦其死罪,着褫去封号,打入冷宫,终生不出。”孙公公宣旨完毕,递到惠妃手里,便直接离去。

就在孙公公刚转身的关口,李桥突然凑近已经万念俱灰的母亲身旁,压低了声音快速说道:“母亲,我的话你要仔细听好!彻底收了你那点妄想,父皇绝对不可能收回旨意,所以你要时刻牢记,今后的每一天都要小心谨慎,不管遭受了什么也要留得性命,静待我接你出来!”

话音未落,已有侍卫宫女走近,架起惠妃便走,李桥跪地连磕三头,口中恭声说道:“谢父皇开恩,儿臣感恩不尽!”

对面一门之隔的御书房内,皇上端坐在龙案之后,晋王坐在下首,低头沉默不语。

皇上看向案旁侍立的孙公公,面露讥讽地说道:“以惠妃的胆识手段,若没人挑唆,断不敢行此险棋。只是没想到惠妃生性愚钝又气量狭隘,生下的李桥倒是让朕刮目相看。”

孙公公低着头用余光看了一眼下首端坐的晋王,沉吟着说:“三皇子确是聪慧果断之人。”

见孙公公只说三皇子,对挑唆惠妃之事避而不言,皇上脸上的笑意变得捉摸不定,良久,对晋王说道:“郑家都斩了吧,断了这些蠢人的念想。”

晋王撑起略显臃肿的身子,躬身行礼口称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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