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茶又香又暖,一入喉,南梦清黎周身的戾气都软了下去。
李容身细嗅花香,叹道:“好地方,如果齐天大圣有幸来此,可能就不会大闹天宫了。”
“容身妹妹,你可见过大圣爷?”
“没有。”李容身低头,捏着自己的护身符,“你们谁有幸见过?”
见她们面面相觑,李容身摇头叹道:“人们都知道曾有一个孙大圣,却未曾见过斗战胜佛呀。”
阿芒看清黎公主面色和缓,便壮着胆子,假作随口一问:“南山一族寿与天齐,想来是有机会一见的。”
“或许吧,反正她是没见过。”李容身为南梦添茶,“我之前曾问过她,你猜她怎么说?”
在座的仙女们都有些好奇,又不敢太表现出来,压着自己的肩头,眨巴眼睛看着李容身。
卖关子的人给自己添好茶水,才接着说:“我说我如果想见一见偶像孙悟空,需要四个人,老荷算一个,没他牵线我才不会认识南梦;南梦第二个,没她我才不会认识南山一脉;她爹第三个,她这脾气不像是和族中人处得好的,但是能帮我在她爹面前说上话;南山一脉中最长寿的算第四个,本来想说找族中最有威望的,想来我大圣爷爷看不起权柄,但还是很尊老爱幼的,若是老寿星来探访,定会相见,再加上这漫长寿命,定然见多识广,曾在某个宴席上见过大圣。如此这般,四步走下来,我就能一睹天颜啦~”
李容身停顿下来咽口水的时候,阿芒点点头:“这话有些道理。不对,你说这么多,没说到清黎公主怎么说呀?”
“急什么,这就说到了。她可不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她说见我的偶像,与寿命长短无关,与机缘有关。机缘在,哪怕是佛前朝生暮死的小虫,也能相伴左右。机缘若不在,哪怕是南山不老松,也只能想象他长什么样子。”
“这说的,也有理呢。”阿芒似乎一点头就有另一个疑问被晃出来,“你真就这么想见他?”
李容身反问:“你心里有什么一直想见的吗?人心里有神,那神心里是什么?”
阿芒晃了晃手中的茶盏,清冽的水里,什么也没有。
“我不知道。”
南梦清黎不问自答:“我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啊?你可真自恋。”李容身还以为南梦在自诩,却感知到后面有仙气在靠近,回头一看,来者正是楚千渝。她只一个眼神,南梦清黎便闪身走了。
波波问:“她这是回南山去了?”
“正是。我此番前来,奉上南山的仙丹灵药,为的是给百花神庙补上公主胡闹折损的修为。”
“如此甚好!甚妙!”
波波等捧着仙丹出去,留下李容身两个。
楚千渝左右看了看,坐下,抬眼问:“从进来,你一直看我不说话,是要怎的?”
“唔,我就是好奇,现在我一看你,显出来的名字还是‘愚听’,是不是得凡胎化作一颗心脏,回到你的身体里,你才显出‘楚千渝’这个名字?”
“无碍,你大可叫我楚千渝,我定会应你。”
“你还挺宠我啊,”李容身的骄傲是一瞬间的,转眼就被一股哀伤困住,“你本来也会挺宠南梦的……可惜世事捉弄人,天命捉弄神。”
见她低垂着头,楚千渝本想抬手拍拍李容身的肩膀,又觉得若是以前的愚听不会这样做,就晃晃她的胳膊,问:“听说你用‘回眸宝镜’了?说与我听听,看看和我当年经历的是否一样。”
两边一对,分毫未差。
当年的南梦清黎厌倦了日复一日的生活,思凡心切。既然被唤作一声声“姑姑”,楚千渝便许下诺言,有朝一日,时机成熟,就带南梦游历人间。无论用什么神器卜问,都是南梦下凡时机未到,楚千渝受不住南梦央告,在云旗小院中挖了一口井,暗藏玄机,私带南梦下凡。每下一次,南梦便觉得没有上一次有趣,开始暗设陷阱,诱人步入凶险境地。阴司一桩一件记下,上报天庭。天兵围堵,南梦将所有罪责推在楚千渝身上,那时已不再叫“姑姑”,张口便是“她”“她”“她”!楚千渝震惊不已,见南梦瑟缩在一侧,却又不忍分辨,肝胆欲裂,笑怪自己那颗凡心,昏聩软弱,合该剖去。
李容身领着楚千渝往山深处走。
楚千渝问:“你要领我去找那个孩子吗?”
“你别问,跟我来就是了。”
茂林之中,有一小木屋,隐约有灯光。推门进去,布置与云旗小院里的房间没什么区别。没有孩子。
“领我来做什么?”
“请你看书。”
楚千渝进来时就看到了,灯下桌前,有一本《西游记》。
“我性子还是一个武夫,耐不下心看的。”
“看看吧,看完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那些灾祸的发生,到底是因为神先失序?还是人先失序?”
楚千渝坐下来,手按在书上:“这是怎么说?”
“要说人间出乱子吧,这些乱子的源头,大部分都是来自天上,神仙和神仙的坐骑,他们不在天上好好呆着,来凡间捣乱。”
“我肯定答不出。”楚千渝把手缩回来,不打算翻开那厚厚的书页。
“那如果我说,你看完了,我就告诉你那女婴藏身之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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