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升忙着和白广恩讨论军务,并未接见从淮安匆忙赶来的张缙彦魏藻德等人,只让路振飞前去安置他们。稍晚的时候,朱升回到临时驻地休息,却见张缙彦和魏藻德已经等在院子外面。
“微臣拜见陛下。”看到朱升,两人满脸堆笑的跪下行礼。
“进来吧。”朱升淡淡道。
跟着朱升进了大堂,魏藻德连忙殷勤的上前,亲自用衣袖拂去主位椅子上的灰尘,扶着朱升坐了上去,然后和张缙彦恭敬的站在下手。
“陛下太过节俭了,身边竟然连个侍候的人都没有。”看了看房间里的情形,张缙彦由衷叹道。
朱升摇摇头:“军营之中容不得闲杂之人,再说朕的衣食起居都由侍卫打理,用不着太多人侍候。”
魏藻德便劝道:“侍卫们都粗手粗脚的,应该寻些宫女在身边侍候才是。”
朱升摆摆手:“以后再说吧。”
“陛下,臣刚刚了解了我军处境,高杰部强悍一时间无法击败,扬州官员竟也不放我军入城,虽然说高杰和扬州官绅不睦,但他们都是支持福王的,我军现在处境堪忧啊。”张缙彦道。
路振飞嘴巴还是严的,没把高杰已经答应投靠的事情告诉这两个人,朱升对此感到很满意。
“你们有什么建议吗?”
张缙彦和魏藻德对视一眼,率先说道:“我刚刚和魏阁老商议过了,如今最好的办法是劝降。”
朱升摇摇头:“路振飞已经试过了,扬州知府马鸣录不肯开城门放我军入城。至于高杰,则是拥立福王登基的功臣,如何会放弃福王投靠我军?”
魏德藻连忙道:“陛下,事在人为,臣认为可以再试试,给他们分说厉害,许以高官显爵,臣相信他们会知道如何选择的。”
朱升笑了:“这么说来你们愿意前去劝降了?”
张缙彦和魏藻德同声道:“臣等愿意为陛下分忧!”
张缙彦道:“臣和扬州知府马鸣录有些交情,愿意前往扬州劝马鸣录来降。”
朱升问道:“不知张阁老和马鸣录有何交情?”
张缙彦有些羞愧道:“当初马鸣录谋取扬州知府的时候,臣在其中帮了点小忙......”
朱升笑了:“原来如此,那就辛苦爱卿了,若能劝说马鸣录来降,卿便立下了大功一件。”
一旁的魏藻德忙道:“陛下,臣愿赶往高杰营地,劝说高杰来归。”
朱升笑道:“魏阁老可想好了,高杰这些将领向来跋扈的很,你去他那里说不定会有性命之忧。”
魏藻德毅然道:“为了王事,臣不怕危险。”
朱升便叹道:“要是当初北京被围的时候,爱卿有如此勇气就好了。”
魏藻德顿时羞愧不已,跪下连连磕头请罪。朱升则摆摆手,表示既往不咎。
不是魏藻德变得勇敢了,而是他心里清楚,毕竟自己是大明状元出身,身份地位显赫,高杰即便不同意投降这边,也没有杀自己的道理。
既然这两個人自告奋勇,朱升本着废物利用和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原则,便准了两个人的提议。
两个人高高兴兴的去了,为了展现勤于王事的作风,当日便离开了大营,分别赶向扬州和高杰大营。
先说张缙彦,在两个士兵的护卫下来到了扬州西门外,冲着城头喊出自己身份,让马鸣录来见自己。
听说和府尊大人关系密切,城头差役不敢怠慢,赶忙前去知府衙门报告。
“他怎么来了?”马鸣录正和汤来贺、胡继贞议事,闻报诧异道。
“府尊和这张大人很熟吗?”推官汤来贺问道。
马鸣录点点头,实话实说道:“当时他是兵部尚书,当初我谋取扬州知府的时候,请托过他。”
扬州是天下有数的繁华之地,知府的位置自然有很多人盯着,没有朝中大佬的支持,想坐上这个位置根本不可能,对此汤来贺自然清楚。
“可眼下咱们支持福王,张尚书却是崇祯皇帝的人,他此次前来必然是为了劝降。可若是不见他吧,传出去不免让人说我忘恩负义。”马鸣录犹豫不决道。
“这有什么好为难的,既然是府尊的举主恩公,自然应该见一见的。只要府尊能分清公事私谊就行。”胡继贞笑道。
马鸣录点点头:“那就把他请进城吧。”
吊桥放下,城头放下一只竹筐,张缙彦上了吊桥,走近城墙坐进了竹筐,然后被晃晃悠悠吊上了城,然后便被带到了扬州府衙。
“下官拜见坦公,不能亲自出城迎接,还望恕罪。”马鸣录亲自迎在府衙大门外,见到张缙彦便深深鞠躬行礼。
“无妨无妨,非常时期,谨慎些好。”张缙彦抚着胡须微笑道,马鸣录对自己如此恭谨,让他看到了劝降成功的希望。
马鸣录亲自把张缙彦请进花厅,并向他介绍了汤来贺胡继贞等人,然后便吩咐摆酒席为张缙彦接风洗尘。
席间,马鸣录带着众人向张缙彦连连敬酒,不时的恭维着张缙彦,更是让张缙彦老怀大开。
不过张缙彦也没忘记自己的任务,只是每当他开口提及当前战事的时候,都被马鸣录几个人转换话题,弄得他郁闷不已。
“今日天色已晚,坦公不妨先在馆驿休息一夜,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如何?”酒宴最后,马鸣录笑嘻嘻道。
张缙彦张了张嘴,也只能无奈的答应了。
第二日一早,张缙彦去见马鸣录时,却被告知马鸣录巡查防务去了,只能无奈的返回馆驿。
返回刚刚一会儿,馆驿仆役来报,盐商会长胡继贞求见。
若是往日,胡继贞这样的商人身份张缙彦根本不会理会,不过毕竟昨天一起喝过酒,说不定能从胡继贞口中套出马鸣录的心思,张缙彦想了想,便让人把胡继贞带了进来。
“马府尊他也难啊,一边是以前的皇帝,一边是现在的天子,张尚书若是换了你,该如何选择?”寒暄过后,胡继贞叹道。
张缙彦冷冷道:“这有什么难选的,崇祯陛下是我大明十七年的天子,他既然活着,皇位如何能轮到其他人坐?福王之举分明便是篡逆,凡是有识之士自当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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