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此刻声俱泪下,双手合十地拜了又拜:“是是是,我这人没见识,也不会说话,你别跟我计较。你说的都对,是我们活该,是我造孽,总之要怎么样我都认,只求你留他一条命,要我干什么都行,你怎么骂我打我都可以,求求你了张老板,求求你了……”

说着,她又想上前来拉扯张雅颂。

骆琳眼疾手快地抢在前面遮挡:“干嘛啊放手!”可她也被对方就势抓住了手臂。

三人扭在一起,远看就像要打架似的。

张雅颂见挣脱不开对方,朝着不到百米处的保安亭喊道:“保安!保安!”

保安本就在里面看热闹,听见叫喊,反应极快,于此同时,两个小男孩已率先跑了过来,伸手就要打骆琳,大的那个边扬手边喊道:“让你欺负我妈妈,让你欺负我妈妈!”小的明显吓坏了,只懂站在原地大声哭喊。

张雅颂在一片混乱中,奋力想要分开彼此,焦灼拉锯间,手背忽感一阵热辣刺痛,她本能地叫了一声,缩手收回。

保安此刻已赶到,顺利将两人推扯开,更挡在了张、骆两人跟前,转头问:“女士,你没事吧?”

骆琳赶紧查看,眼见张雅颂右手背被划破了一条细长的浅口子,已经露了红。她眼神担忧:“你手……”

张雅颂安抚骆琳:“小事。”

已被控制住的母子站在原地,那小的此刻仍旧哭的满脸是泪,但已被女子抱在怀中,声量渐小。

她轻拍了骆琳的手,端正身体,对着那女子说道:“刘太太,我现在郑重警告你,你的这些举动,已经足够我报警将你抓起来了,你知道吗?”

看着对方一脸惊恐,她没有犹豫:“你既然做了妈妈,很应该明白教育小孩是最重要的事,你一不该带孩子过来,让他看到你的不堪,让他承受不该他承受的事,二不该做个坏榜样,以为做错了事,卖惨求情就可以躲过惩罚。既然你不能以身作则,那我只好代劳了。”

她看了恶狠狠的大男孩一眼,又看了惨兮兮的小男孩,最后,才看向女子:“你丈夫刘益民,谋财不成想害我性命,长期以来利用职务之便,猥亵骚扰女同事,品行恶劣至极,如果法律不重判这种人,给社会一个惊醒示范,将来只会有更多像他这样的人,在社会上横行霸道。放过他?不光检方不答应,我不答应,就连那些被你丈夫骚扰过的人也不会答应,我没资格代替其他人宽恕你丈夫,他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好让你的孩子知道,人行于世,应该对这个社会对人,有最基本的敬畏。最起码,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而不是,为所欲为地,走向万劫不复。”

最后一句,她加重了语气力道,说完便觉有点头晕,于是,拉着骆琳就要走。想了想,又停下来说道:“还有,你如果再来打扰我,或者让你的什么亲戚朋友来骚扰我的话,不单改变不了你老公的判决结果,连你和你的孩子家人,都会受到更严重的处罚。今天你也看到了,我可不是一个好商量的人。”

说完,她才彻底离去。

关上房门,她无力瘫坐在沙发上,手扶着额头,太阳穴突突作疼。

骆琳关切上前:“你怎样了?手还疼吗?”

她低着头摇了摇:“手伤是小事,我现在头疼得厉害,刚才说话,激动了。”

骆琳熟门熟路地跑到她的药箱柜子里,找到药酒帮她边涂抹边按揉着太阳穴:“你悠着点,都没好全乎呢,刚才你就不该拦着我,跟她这种人根本说不着,就她这种认知,根本get不到你的好意。”

张雅颂无奈说道:“她get不get得到不要紧,震慑住她就够了,我只怕小孩子长大以后……”

骆琳叹气,摇头,没说话。

张雅颂轻点了她额头一下:“再说了,我要是不拦着,咱们三个,这会还不知道谁能全乎呢!”

骆琳撇了撇嘴:“也不知道你刚才那番话起不起作用,我真怕她没完没了的,这会又没人在你身边,要不,你到我那住一段时间,等费总回来再说吧?”

张雅颂示意她停下:“我想是不会了,孤儿寡母的,也闹不出什么风浪,你也说了,我刚好全呢,也懒得折腾了。”

骆琳还想说什么,被她打断道:“我实在难受,先休息了,样书在里面书桌上,你拿回去吧。”

骆琳看了看她,知道劝不了,便妥协了:“行,那我等你睡下再走吧。”

张雅颂无力应付,简单洗漱完,便躺下睡了。

骆琳看着她盖上被子,帮她关上灯和房门,才到书房拿上样书回程。

坐在驾驶位上,骆琳想了想,觉得不放心,拿起手机便输入:“费总,刚才我跟颂姐回到她家楼下,遇到了刘益民老婆,她带着两个孩子来求情,被我挡住了,拉扯的时候,颂姐被小孩抓伤了,头疼又犯了。我怕对方没完没了,想劝她去我家避避,但是她说不想折腾了。”

输入第二段话的间歇,费扬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她现在怎么样?”

骆琳回答:“手上被小孩指甲划伤了一道小口子,破了点皮,不严重,但是她说头疼得厉害,我就给她擦了药,算是好些了,我是看着她洗漱完睡下才走的。”

费扬又问:“那你现在回去了?”

“嗯,她不让我留下,赶着我走。费总,我知道最近你家事也不少,我也知道,照她的性格,这件事肯定不会主动告诉你的。但我实在担心,这刘益民老婆都找上门了,知道她住这的人肯定很多了,又没人在她身边……”

费扬没等她说完:“我知道了,你做得对,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处理就行了。”

他说完就打算挂断。

“还有!”骆琳着急喊住。

费扬问:“什么?”

骆琳支支吾吾:“我又不知道这……该不该说,毕竟,是她的隐私……”

费扬急了:“只要是关于她的,只要是为她好的,能帮她解决的,你都一字不漏地告诉我。”

骆琳在驾驶位上深吸一口气,看了看那个熟悉的阳台,早已黑漆漆,犹豫着说:“我刚才……在她书房的架子上,看到了一份心理咨询报告,被治疗人,是她,日期是上次车祸以后。今天,她的各种反应也……”

挂断电话后,费扬在书房点起了一根薄烟,却只放在烟灰缸上,静静看着香烟燃尽,便起身进房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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