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你来得这么爽快。”尤敏俐对着面前精致的糕点饮品,毫不在意,靠在椅背上,平静地看着对面的张雅颂。

张雅颂则是一副轻松豁达的模样,端起那杯英式红茶就喝,没有和尤敏俐对视,只边放下杯子,边说:“该来的总要来的,我知道我躲不过。”

尤敏俐淡淡一笑:“所以,你是一点也不意外。”

“还是有点意外。”看着尤敏俐露出的一星半点疑惑,张雅颂继续:“我还以为,至少还能多睡几天大觉,多喘几天大气的。”

她说完,笑着与尤敏俐对视。

尤敏俐也略略一笑,离开椅背,端起她面前的花茶,浅浅喝了几口。

她听得出来,张雅颂话里的微微嘲讽,她承认,自己是有点着急了。但,她的着急完全有理,她也不在乎来自张雅颂的嘲讽。毕竟,对方曾因为自己,差点把命丢了,即使,她并没有真正参与或示意过这场谋杀。

只是,在所有人看来,她放任了,就等于默许了,包括费扬。

尤敏俐放下花茶,看了一眼落地玻璃外,整个海市尽收眼底。这里是全市唯一的六星级酒店,也是全市位置最高的酒店下午茶。

海市经过连日阴雨,今日终于放晴,午后的海市在经历冬日暖阳的蒸腾后,显得静谧又懒洋洋。

她并不把这些吃食和景色放在眼里,毕竟,多年的周游列国,她看过吃过的太多了,海市在她眼里,还是略微浮躁粗糙。

但她们的关系,没有亲密到可以早间用餐相见,午饭和晚饭都显得过于亲密,唯有这样的场景,适合她们。

她收回眼神,端坐着面对张雅颂:“昨天葬礼上,我瞧你气色挺好,看起来恢复得不错。”

她不杀伯仁,就觉得可以置身事外,甚至,以一副事不关己的旁观者姿态,来关心自己?

张雅颂不免觉得好笑,却依然表情平淡:“托赖,天天好吃好喝地养着,恢复得还行。不过,要不是这一遭,我也不至于要休息那么久,耽误那么多事。”

尤敏俐从她的表情和字里行间,当然看出来了点意思,稍稍松了口:“不论你信不信,这件事不是我的本意。”

她似乎,并不感到抱歉。

张雅颂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打量她。从前,尤敏俐也来过太华总部,但次数极少,每次来,都直直去寻费扬,或者带着儿子来送点什么吃食,那些时候,也不会有人去打扰他们,她也就远远瞅过几眼。

网络媒体上,更不会有太多她的信息。毕竟,传统闽系家族都低调,费家如果不是生意做得这样大,一样不会允许家里人的资料在网上疯传。

她不了解尤敏俐,费扬从前也很少提及,只在黎美静的三言两语中,闻说过她对黎的各种看不上。

印象中,从前的尤敏俐,整个人都是纯真柔和的,如今看她,透着一股大小姐的骄矜傲慢,但也并非跋扈专横的。料想,原本养尊处优的她,在不如意的婚姻中和家族利益的算计中,也会变得面目全非吧。

“因此,你是没有错的。”张雅颂说这句话的时候,用的是笃定的陈述句,眼神却略带挑衅。

尤敏俐被这猝不及防的凌厉神情震住了,一时接不上话。

她当然不是傻子,只是,道歉的话,于她傲娇大小姐而言,难以启齿:“姓刘的,我知道你要他往死里判,我觉得这个人是活该的。前段时间,我听说他托人找上诉的律师团队,我已经让人放话了,不会给他资源的。”

张雅颂面上的表情毫不退让,尤敏俐只闪躲了一会,便坐直了身子,毫不畏惧道:“我知道你怪我,不止你,费扬也没少给我脸色看。的确,这件事我虽然没有授意,却不能说……跟我毫无关系。只是,我想告诉你,我从没把你当成威胁,离了,我就不会对他存在幻想了。当初也是不爱了才离的,所以,你们俩在不在一起,我不在乎。”

张雅颂才开口:“因为不在乎,所以我才能捡回一条命吗?”

尤敏俐终于动容了:“姓刘的说了,本来就没打算置你于死地,只是想把你给绑了,威胁费扬,但是因为保镖一直跟着,他没有下手的机会,只能出此下策。”

张雅颂怒气上脸,却不说话。

尤敏俐继续:“其实,如果费扬不把他逼到这个份上,事情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们其实,没做什么。”

张雅颂嗤笑出声:“你们只是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尤敏俐不想与她对视,又端起了茶杯,看着杯中的干花说:“我没有这个意思,但是,你动的奶酪太多了,有太多人要拖你下水,到最后,我也是……上了船就下不来了,只能,任由事情往下发展。”

张雅颂听出来了,尤敏俐始终没想过说一句抱歉,但她早知道,今天见面,并不是来嘘寒问暖,等一句对不起的:“好一句身不由己。”

尤敏俐叹气:“如果你非要听我说一句对不起,才能往下聊的话,那我也可以。”

“那就说来听听吧。”张雅颂的表情,三分不屑,三分揶揄。

她没想到张雅颂这样咄咄逼人,只好深呼吸一口气,不情不愿地说:“抱歉,这件事发展成这样,是我没想到的。”

张雅颂:“完了?”

尤敏俐明显带了点愠怒。

张雅颂也毫不退让:“我没打算,今天你尤大小姐会跟我联络感情。只是,如果有求于人,连句真诚的对不起,都不说,还有必要往下聊吗?”

尤敏俐理直气壮:“我不是来求你的,我是来跟你谈判的。”

“不论求人还是谈判,那都是你的诉求,不是我的意愿。”

尤敏俐看着寸步不让的张雅颂,努力平复着情绪,良久才憋出话:“如果不是我家的关系,不是因为我跟费扬的孩子,我跟你之间,完全没必要坐在这里,也没有必要有那些算计纠葛。但是,当初如果不是我答应在协议上签字,你还能名正言顺地跟费扬在一起吗?”

“你认为,你们离婚是因为我?”

尤敏俐气势淡了下来:“我知道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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