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眯着眼看任锦瞻,歪头冷哼。张汝耀一拍陈东的后背:“好了!放心吧,他是苗家后人。”
孙小琢一下子清醒了,一拍桌子到:“苗家?”
任锦瞻急忙拿出玉佩与木牌:“对,这块木牌是我娘给我的,这块玉佩是……”
孙小琢说到:“是善济给张汝耀的。”她不可思议的看着任锦瞻的玉佩,又看看任锦瞻:“像,还是很像的。”
“你见过我爹娘?苗思峰?”任锦瞻问到。孙小琢看看四周无人,轻声给在坐的三人说到:“我从小是被你祖父苗红衣收养的,当然见过几次你爹苗思峰。但我在武林盟见你后,就没往那方面想。”
任锦瞻激动的发颤:“我爹,他长什么样来着?我都快忘了。”说着眼圈便红了。
“与你很像,只是没你如此黑。”
“可能是因为我常年风吹日晒的练武,有时当运镖,有时劫镖,有时偷盗,有时卖瓜,赚钱的事我都干。只因我是唯一从家活着逃出来的。我偷武林盟账本拿去卖真的是万不得已。”
孙小琢眼泪差点流出来,她一把捂住任锦瞻的手说到:“你在武林盟时同我们说你叫任青禅。任青禅,任锦瞻,你还要化名那么多年,是怕被追杀吗?真是苦了你。没想到苗家还有后人,苍天开眼了。你今年多大?”
“应当是,十六。我自小便没了亲人,是听收养我的镖局说的。”
泪水止不住的从孙小琢的眼中倾泻,苗红衣在她眼中就如亲爷爷一般,而后说道:“以后谁敢欺负你,你便和我说,我便是你姐姐。”孙小琢还是小乞丐的时候在林子中碰巧撞见了正在隐居盖茅草屋的苗红衣,是苗红衣帮自己入了崆峒派师门,自己拿苗红衣当亲爷爷看待的。但自从三个儿子都遇害的消息传到了苗红衣的耳朵里,苗红衣便每日郁郁寡欢,孙小琢眼见着苗红衣一天比一天瘦弱,直到孙小琢从崆峒派再回来看苗红衣时,他早墓木已拱。
“节哀。”张汝耀本想安慰一句孙小琢,但却奈何自己嘴欠,实在不想憋着话不说,又对着孙小琢到:“但是,你多大?”
孙小琢看看陈东,而后说道:“二十六,快二十七。怎么了?”
张汝耀回答:“是,你二十六对吧?马上就二十七了,任锦瞻他龄仅十六。不管怎么看,他也得喊你一声姨,而不是姐姐。”
孙小琢对张汝耀冷眼以待,在这里,孙小琢最讨厌的便是张汝耀了,自己的胳膊上有一大疤,便是当时硬收枪绳时刺入自己胳膊的,孙小琢将这一切全怪在了张汝耀的头上。
东方梦这时也睡起来了,她迷瞪瞪的看向众人,用衣袖青丝抹抹口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对着正面前的孙小琢挥挥手:“我叫东方梦。”
孙小琢见这小妹妹长得好生俊俏,心生好感:“我叫孙小琢,崆峒派。”
谁知东方梦一听崆峒派,柔声“嘁。”了一句,那态度要多不屑就有多不屑。
孙小琢可容不得别人辱自己的师门,微笑试探性的问道:“姑娘这是何意?”
东方梦伸出手指,数着:“崆峒,武当,华山,包括少林全是不入流的东西。”孙小琢屏气让自己不至于怒火攻心,脸上还是平静且优雅的问到:“这些武林正派都不好?那小妹妹你说什么门派好?”
“那当然是…”张汝耀和任锦瞻同时捂住东方梦的嘴,张汝耀临机应变:“她是南人,自然说我们北方的门派不行,你见谅。”
“嗯?”东方梦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张汝耀,张汝耀贴在东方梦耳边,用手捂着她耳朵小声骗她到:“你要说了自己黑白道的,她万一告诉你母亲,让你母亲给你抓回去怎么办?出去千万别说自己是黑白道的。”
东方梦想想也有道理便不多言了。但其实是因为黑白道作为超越严堡的杀手组织,常年被官府追查。再加上各大师门的弟子多多少少因为恩恩怨怨都被人花钱让黑白道杀过一两个,正派弟子自然是恨之入骨。
东方梦一把抱住张汝耀,闭眼钻入张汝耀怀中:“小仕安,我不想和这些人聊了。”张汝耀抬起手有些尴尬的说到:“在外面叫李仕安,我同你说过的。”孙小琢看见这一幕更是对东方梦好感全无:“姑娘自重,这里还有我们呢。”
东方梦不谙世事,她随口一句:“我管你呢。”气的孙小琢对这姑娘好感全无将,也不再同东方梦说话了也不再看她,而是自顾自的从怀中拿出一抹朱红胭脂点在唇珠之上,对着铜镜拨弄头发了。
陈东看着众人打打闹闹的一幕,这些人全是自己曾经最瞧不上看不起的人,盗贼,江湖儿女,混迹街头的纨绔子弟。但原来这些人的人生也是如此丰富,原来任何事情都不能轻易下定论,他看着天空漂浮的云彩,这些云朵奇形怪状的,飘远后就逐渐变成了另外一副形状,万物都没有定数,若不是自己真的看见,深入了解,是完全不会真正感同身受的。
任锦瞻突然向隔壁茶楼看去,浑身紧绷,吓了众人一跳,“怎么了?”陈东也看向隔壁茶楼,任锦瞻观察片刻放松下来:“无事,可能是我太紧张了,总觉得有人在看我们。”
陈东一指任锦瞻:“你是太紧张了,怎么会有人盯着我们,若是官府的,他们不会盯着的,直接上来抓人了就。”
张汝耀摸摸口袋中的一方阁令牌:“难道是奔着令牌来的?”张汝耀的直觉向来很准,这次也不例外,隔壁茶楼带着斗笠伪装成农夫的二人正是阿飞与影子。“白家?”陈东再看看对面茶楼,又嬉笑到:“不会的,白家也直接派兵过来抢了。”
“一方阁令牌?”孙小琢警惕到:“你们真的找到了?”
陈东答到:“忘同你说,任盟主留下的地图,我和张汝耀一同去查看过了。”
张汝耀再次提醒:“李仕安。”随后看看周边渐多的喝酒人群和店里的小二。
“哦,我同李仕安一同去看过了,确实找到了令牌。”
孙小琢惊叹:“这么说,苗爷爷没骗我,确实有一方阁这么个地方。”陈东心想,之前为何没想到孙小琢知道一方阁确切位置这件事,既然是苗红衣收养的,那信息最全面的应该是孙小琢啊,若自己真是能抢在白家和童贯之前搜查到一方阁并向朝廷汇报,自己便能恢复官职,还能洗冤,便问道:“你可知道确切位置?”
孙小琢说到:“南海之滨,流求对望,两岛之间,状如驼峰。”
“太好了,若是有确切位置,还有令牌,我便可潜入进去,再向朝廷通报了。”陈东激动看向张汝耀,但却见张汝耀一脸埋怨的看着陈东:“陈都头,你都到了一方阁不愁吃穿了,还要向朝廷汇报干什么?哦对了,你能官复原职,但我又要被饿死了。”
“张汝耀,哦不,李仕安,难道你不想为你父母和白音洗冤吗?若我复职,定会将童贯和白家全部绳之以法,现在案件已经水落石出,就差个机会了!”
张汝耀一拍桌子:“陈大人真是自私啊!我怎么忘了你们官府没一个好东西呢!”
忽的,也不知为何。张汝耀的脑海中浮现起了修尘长老同自己所说的话,莫要太贪心。
陈东说到白音,任锦瞻不自觉低了头,心里满是愧疚与苦痛,毕竟是自己将白音掳走后被严堡众人辱杀的。陈东会不会让朝廷派兵去清剿一方阁与自己无关,反正只要到了那里拿到解药便可了,就说道:“不要吵了,眼下是找到一方阁要紧,汝耀兄若你舍不得那钱财,你拿着令牌扛几箱走便是,我们等不得了。”
张汝耀看任锦瞻如此愤怒的指责,也安分下来不吵了:“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我们只知道什么南海之滨,流求对望,怎么找?”
任锦瞻摸摸下巴:“最关键是下半句,两岛之间,状如驼峰。”
孙小琢补充道:“我弟弟说的是,流求对岸便是福建,我们范围又缩小了一些。”
陈东推推孙小琢的胳膊。他皱着眉头,一脸纳闷的撇嘴问:“他同意当你弟弟了吗?”
任锦瞻看向远方:“若是到了海边,问问那些总是来往于福建经商的船家,一定是会有人看见过的,只是不知道那是一方阁而已。”
“那,现在出发?”孙小琢急切的问到。
“怎么你也去?”张汝耀张着大嘴鄙夷的看着孙小琢。“当然,苗爷爷口中的一方阁,我从小就听,又怎能不去?而且我还得护任锦瞻周全。”
陈东一急:“可以带你去,但你万不可给武林盟说。”
“为何?”
陈东和任锦瞻对视,异口同声的说到:“柳震谷已死。”
另一边,坐着的两名探子听到这里起身离开。
回到了白家。
白府上坐着五人,那便是邢州五人众,其中的‘快转刀’伊环便是陈东的师父。
“你是说,我们不用去抓他们了?”名为半谷仙人的老者向白光君问到。
“是,探子带回来的情报说,他们很可能要去找一方阁,我们只用跟在他们后面便是了。也不知道几位有没有这个雅兴随我一同领略一下大宋的风光,周游一圈啊?”白光君手握伪造的一方阁令牌说到。
半谷仙人又问到:“当然可以随你走一圈,但你保证你手里的假令牌不会有破绽吗?”
“也是用人骨打造的,和我们官府的人在山洞里所见的无异。”
半谷仙人看着伊环说到:“我们是无事,就怕伊环心软啊。”
那名为伊环的男人靠着桌子,双手抱刀,那刀和陈东所用的唐刀一模一样。而后他又将斗笠向下压了压,他摸摸自己的胡茬回到:“我只为大宋办事,不在乎儿女情长。”
白光君一拍桌子叫好到:“行!那就这么决定了,几位要随我一同跟着陈东一行人,可千万别露馅了。对了,你们五人众里的潘玉申呢?”
半谷仙人嘻嘻嗤笑到:“你不是把那什么桑吉给他玩了吗?他正虐待的开心呢。”
说着话,一貌美赛潘安,颇有书生气质的玉面郎君走来,他温文尔雅,但身上却满是鲜血,说到:“玩累了,我将他的皮一块一块割下来的,还没死透,明天继续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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