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欣然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钟琪硕母子带给她的伤痛,她一生都无法释怀。母亲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她自幼看在眼里。
她祖母钟老太太是个面慈心苦,十年媳妇熬成婆,年轻时受过的婆母对她的磋磨都加注在了儿媳妇身上。
钟老太爷去后,钟老太太是住在钟欣然伯父家中的。她认为大儿子自幼聪明,小儿子不如大儿子,不是当官的料,所以从小就偏心长子。
她伯母韦氏是独女,早年丧父,从小受家里溺爱,家人对她百依百顺,遂养成横行的性情。而且韦家颇有家资,她们家将来的家业都是要留给二人的孩子的。
每次她祖母以婆婆的身份辖制伯母,都要闹得全家鸡犬不宁。直到两年后,她伯父因病去世,韦氏改了嫁,钟老太太竟还要肖想她的嫁妆。
只是韦家也不是吃素的,与她祖母大闹了一场,亲自派人把老太太送回了次子家中,闹得很不愉快。母亲虽也是被家里头宠大的,可学的是三从四德那一套。
祖母见母亲性子软弱,便觉得好拿捏,终于有机会摆起婆母的款儿。早年间父亲官职不高,宦海浮沉,母亲不愿家里的事让他分心。受了委屈也不肯和父亲说,独自面对刻薄的婆母。
除了一年四季,晨昏定省,祖母还常常把母亲带在身边立规矩,侍膳侍疾都是稀松平常。
直到母亲第一次有孕,父亲在官中未归,祖母半夜称自己身子不适,硬要母亲去侍奉。母亲胎还没坐稳,可也是无奈,只得往祖母院子里去。谁知半夜三更不知哪窜出一只野猫,吓到了母亲,那一胎便没占住。
父亲回到家听闻噩耗才知道这一年来祖母对新妇是如此苛责,几近与祖母翻了脸,她才算消停些。母亲也因此记恨了祖母,从此后能不来往就不来往。
可从那以后,母亲身子也就不好了。每次有了身孕,都生不下来,到了四五个月就掉了。祖母见状又起了心思,一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帽子扣下来,就要把自己娘家嫂子的表侄女崔氏,也就是钟琪硕的生母送进府里做二房。
她祖父原来也是当官的,只是后来家道中落,常到表姑家里打秋风,听说是给官员当二房,原配还是个不好生育的,她家里人乐不得的就给女儿送了来。
钟大人原本是不同意的,可钟老太太对他说,他若是不想纳二房,就把阖族耆老请来,休妻。他媳妇生不了,犯了七出,就是休了她,她娘家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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