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夏陈安酒醒之后,向他随行的工作人员问道:
“小赵,我昨晚喝多了没说什么吧?”
“夏总,没有没有。”
名叫小赵的随行人员哪儿敢多说,只是想了想,斟酌道:
“只是您答应了万合天宜的杨总,帮他的音乐播放器打广告,您还有印象吗?”
“哦,这个我有印象,那会儿我还没喝醉嘛,给他便宜点留个广告位又怎样?就当顺手的人情嘛。”
“可是......”
小赵此时支支吾吾起来,夏陈安见状不对,立马厉声问道:
“可是什么?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可是......之后他继续开口,您可是承诺了给他更多的广告位,这事儿您忘了?”
“更多?”
夏陈安喃喃一声,说道,“嘿,还有这事儿?这我倒还真没印象了,那我答应他了?”
“答应了啊,对了,他还写了一张纸条给您,您答应后放在上衣口袋里了,您摸摸还在吗?”
“纸条?”
闻言,夏陈安摸了摸,果然翻了一张纸条出来。
他摊开一看,顿时感觉眼睛发黑。
只见上面写着“特约广告”“固定插播广告”“决赛插播广告”“节目现场背景广告位”......
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個!
夏陈安吁了一口气,心道还好还好。
除了第一个“特约广告”比较重要之外,其他的都是一些不是特别重要的位置。
而且杨潇起码答应了给钱,只是不好再拿出去竞拍了。
但他此时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反复问道:
“你仔细帮我回忆回忆,这么多广告位?我真的都答应出去了?确定是这么说的?”
“是啊,夏总,这些您都说的是按照咱们台里的最低价,拿到杨总。”
夏陈安闻言,有些尴尬得下不来台:“你说你,也不劝劝我,你这种小年轻酒量明明也比我好,怎么不帮我挡挡酒啊?”
“夏总,这可真不怪我,是您不让的啊。
而且人家小杨总本来都说他不喝酒的,您还非要亲自上阵,让小杨总加入进来一挑二,结果杨总半斤白酒下去都是面不改色,那个范总也不是好惹的,您什么时候醉的我都不知道。”
面对夏陈安的甩锅,小赵此时一脸委屈的同时,心底还有点幸灾乐祸。
妈的,让你装逼,老江湖也翻车了吧。
而且你说你一个都四十多岁的人了,从年龄上来讲,都快能当人家小杨总的爹了。
还和人家一口一个老哥老弟的叫,也不嫌害臊啊?
而且酒量还不如别人,拼酒把自己给拼懵逼了,稀里糊涂就答应下这么多条件,留着这个烂摊子自己收拾去吧。
“算了,之后回去再说吧。”
夏陈安听完,忍不住扶了扶额头,他也不好苛责这个手下。
只能说喝酒坏事儿啊!
昨天他确实是喝上头了,一不小心就答应了杨潇这么多广告位!
他也知道,其实这种手写的白纸黑字,不具备任何的法律效应。
不过他也没想着赖账和反悔。
做人的基本信用,他还是有的。
另外,夏陈安毕竟是浙省卫视的总监,在台里,也是有很大一部分的话语权。
浙省卫视靠着这档音综翻身在全国打出名字,也是由他来主导。
现下对他而言,只是有些为难,可他也不是不能办。
低价拿几个广告位给他,这点“便宜行事”的权利,他还是能轻易做到的。
而且人家杨潇又不是白嫖!
加上他们两家本身就是合作的关系,提这些条件,都好说!
他此举更多的,是为了维系他个人与杨潇的这层人脉关系。
夏陈安什么人没见过?
和杨潇一番接触下来,他清楚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太有能力了。
无论是眼光,还是才华和能力,都不遑多让。
就从一口气舍得花高价买下《荷兰之声》的版权来说,就是个有魄力的聪明人。
谁都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不是吗?
......
另一边,杨潇周四抵达燕京,在这边一直顺势待到周末才坐飞机回去。
期间和范军、柏中春、叫兽易小星等人再度商讨了下万合天宜之后的发展方向。
叫兽易小星负责和老湿等网红一起,继续开发短剧的IP。
柏中春则是筹备人马,准备先把《华夏好声音》一起和浙省卫视打造出来。
人手不够的问题,杨潇从时光文化传媒调度过来,甚至他还和赵万霖打了个招呼,从天马传媒借调点人手。
必须认真对待!
除此之外,万合天宜的动漫制作组,则是继续开发《十万个冷笑话》和《那年那兔那些事》的动漫IP。
总的来说就是几手抓,几手都要硬!
沟通完毕后,杨潇便返回深城了。
等他回到学校后,寝室内的几人一脸严肃地望着他:
“潇哥,这次是真坏了,你旷课两天的事儿真没兜住,班主任都来特意点了一次名了,让你明天去办公室找他,打算跟你谈话呢。”
“我日......谈话?”
“当然,别怕,哥们儿也跟你一起呢。”
张俊也窜了出来,一副难兄难弟的模样。
杨潇好奇地望了他一眼:“你也旷课被抓了?”
穆兴文解释道:“不止你俩呢,还有对面寝室的吴元飞,隔壁寝室的钱华和李韬,女生那边也有三四个,不过他们好像是请假去考驾照。”
听他这么一说,杨潇也是暗道倒霉。
妈的,这特么能不出事吗,逃课和请假的人都扎堆了!
教室里少了接近五分之一的人,换哪个任课老师都能看出猫腻,自然要清查一番。
关颂龙躺在他的床上,悠悠道:“潇哥,要我觉得你还是得收敛点。毕竟你这种旷课法子,太夸张了,像是吴元飞那几个人都是见你旷课一直都没出事,跟着你学呢,没想到这次没这么好的运气,正好出事了。”
“是吗?那我听你的,注意点儿吧。”
杨潇呵呵一笑,其实他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按道理来讲,大一学生都还处于一种懵懂新鲜的状态,对旷课之类的,有一种天然的好奇和向往。
因为在高中最难的那个阶段,有些老师为了勉励大家坚持下来,说得最常用的一句话就是:
“坚持吧,等到大学就轻松了,一个周只有两三天有课,甚至随便逃课老师也不管......”
然而现实却给了大家当头一棒!
到了学校之后,大家才发现原来高中老师说的,都他妈的是谎言!
一周还是要上五天课,旷课的话还是有极大风险的!
但现在杨潇的行为完全给他们开了个好头。
妈的,三天两头都在旷课还没事儿?
原来还得是胆子大才行!
于是一个个争相效仿,但即便如此,他们也只是偶尔旷个一两节课罢了,不敢像杨潇那样频繁和嚣张。
张俊也是其中一个效仿者。
他都没想到会这么倒霉,上次被陈建国针对,导致他俩在科任老师那儿挂了号。
现在更是直接被班主任给撞上。
张俊此时简直苦不堪言,他特么就是为了早上多睡会儿只逃十点钟之前的两节小课。
哪儿能像杨潇一样,直接旷两天的?
他完全就是典型的那种别人吃肉,他刚刚喝上了一口汤,就被逮住了,心里那叫一个不平衡。
不过还好,有这么多人和杨潇一起“落网”,他也不怎么担心。
所谓法不责众,这种情况最多就是拿“不让学生毕业”之类的话来恐吓一下大家罢了,他什么场面没经历过?
然而事情也果然如杨潇所料。
到了第二天,上完课后。
他们几个旷课落网的学生就组团一起,来到了班主任袁其知的办公室。
带头的是杨潇对面寝室的吴元飞,他高中时也是个乖乖学生,此时一脸认错的态度十分诚恳,神色也有些慌乱。
他走到袁其知的办公位置前面,像是把声带给落寝室了,小声道:“袁老师......我们来了。”
杨潇在后面看得好笑,妈的怂逼,就这个胆子怎么还学人旷课啊。
袁其知正在拿钢笔埋头写着什么材料,此时回头,一眼就看到了众人,也知道他们这几人是为了何事而来。
他教书多年,什么学生没见过?
此时一眼就看出吴元飞是个好拿捏的学生,第一时间没有说话,而是慢悠悠地把钢笔盖合上。
然后将手机拿出来,解锁后打开拨号键盘摆在桌上。
“我看你们也不想毕业了,干脆就挨个你们的爸妈打个电话吧,来早点接你们回去吧。”
袁其知晾他这几秒钟的时间,吴元飞的心理防线已经愈发崩溃了,等了半晌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更是让他差点让他尿裤子。
但他哪里真的敢伸手去拿袁其知的手机?
只是一个劲的不说话,愣在当场。
袁其知见一个个低着头,显然是被他这招给唬住了,拿起手机,顺势“咚咚咚”敲了几下桌子,语气上连忙火上浇油:
“才大一就旷课,大二大三你们不得翻天啊......唉,我也不多说了,张老师那节《社会学概论》就只有一次机会,接下来等着挂科吧。”
众人听到袁其知的这一番话,尽皆骇然。
均想这才被抓第一次就要挂科了?也太特么冤了吧。
袁其知哪里管他们这么多?
说了一大堆话吓唬之后,便打发他们回去了。
几人除杨潇外,走出办公室也都是一副面如死灰的样子。
回去的路上,他们聚在一起互相抱怨:
“妈的,老子就多睡了一个小时,这都被抓了。”
“艹!谁不是呢,这次要是挂科的话,真的亏大了啊!”
其中一个忽然想了个主意,说道:“要不咱们在QQ上问问徐莲辅导员吧,她人比较好说话,让她给咱们求求情呗?”
“也行,我一会儿去诉诉苦。”
“妈的杨潇,还是你运气好,旷课两天跟我们一个下场,你才赚了!”
杨潇笑了笑,没说话,和张俊一起结伴回寝室了。
一路上,他看后者闷闷不乐,显然还在为挂科的事介怀,于是安慰道:
“别担心,这才第一次,哪儿能像班主任说得那么严重?张老师肯定不至于一次就让咱们挂科的。”
张俊有忧心道:“不会吧?看袁老师的样子,电话都摸出来了,像是动真格的。”
“动真格?呵呵,你忘记咱们开学那几天,填的表格了?有一张表格是家庭情况的,上面不是有父母的电话吗?他真要打的话,不早就打了吗?还至于让你们打?”
“欸,有道理哈,潇哥还是你脑子好使。”
闻言,张俊也是嘿嘿一笑,瞬间宽下心来。
等到第二天,正好又是《社会学概论》的课程,进来的张老师是个五十多岁的教授,放下书本的第一件事,就是扫了一眼班上的众人,见人数差不多,也就点点头,说道:
“我呢,平日不怎么点名并不代表我就不查考勤了,同时也希望大家尊重我这个快要退休的老头子,同学们要是出点儿什么事儿,虽说与莪无关,但是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哈哈哈。”
教室内顿时笑了起来,笑点太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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