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我是鞠江雪”
那女子怒吼道,“鞠江雪!”
声音的主人似乎以为云良衣听到这个名字后就会出现反应,但没想到他还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连声音的语调都未曾改变。
“鞠江雪?我不认识她。”
云良衣平静的语调仿佛往那女子心中捅了一刀。
还有什么痛苦,能比复仇时仇家忘记自己更痛吗?
一只人形雪鸮从风雪中现身,她怒视着云良衣。
“十五年前,你们师徒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灭我鞠家满门,全家七十二口人,上至七十岁的奶奶,下至两岁的妹妹都尽数身死,只有我,躲在水缸里才逃过一劫。
现在我站在你面前,你居然说不认识我!”
云良衣听闻此言,语气终于出现一丝波动,只不过这波动不含愧疚,反而带着浓浓的嘲讽味。
“莫须有?”
“难道不是吗?”雪鸮质问道。
“你父亲不过是一个小小万华县令,就胆敢勾结炼血魔教,将治下百姓化为血奴,为害过路修士,本就天理难容,罪该万死。至于你的那些亲人也都信奉了炼血魔教所拜的风神,你要知道风神在我大离皇朝乃是邪神之属,擅拜邪神更是罪上加罪!”
“哈哈哈,胡言乱语,风神与龙神同为世间七神之一,何谓邪神。更何况我两岁的妹妹也是风神的信徒吗?你这是在强词夺理!”雪鸮怒笑道。
“你们全家都是魔气滔天,个个都是衣冠禽兽,你妹妹更是天生魔种,不杀还留着遗祸苍生吗?”
云良衣的话语彻底激怒了雪鸮,她立马扇出带有灰羽的暴风,这让云良衣的身体不断被割伤,血流不止。
“虚伪!你们十二脉修士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冀州课税之重猛于恶虎,我父亲任上不忍百姓生活困苦,这才同意与神教合作,改为收缴血税。
自从改税之后,民富县强,我们治下的百姓一年比一年多,都是羡慕我县的税制,从其他县逃过来的。
而你们呢?罔顾百姓民意,仅为了一己私欲就将我全家杀死,这就是正道?这就是正道!哈哈哈哈!”
雪鸮越笑越凄凉,她迫不及待地想看着云良衣还能说出什么来反驳她。
如她所愿,云良衣没有再开口,伫立在原地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见他这般反应,雪鸮自以为彻底说败了他,整个人像是得到了解脱一样,一会儿谩骂着他们师徒,一会儿追思亲人的名字,看起来有了些许癫狂。
然而云良衣的沉默,实际只是不想再跟疯子争辩罢了。
因为鞠家的认知配得上他们受到的苦难。
鞠家把冀州官场的那套鱼肉百姓视作寻常,认为只有从百姓中拿到足够的钱,那么才能有钱孝敬上官,从而保住他们的地位。
而鞠家家主鞠山海又是一个脑子有泡的人,他怜惜百姓的困苦,却又不会治理地方,不懂得怎么发展当地优势产业。
这就让炼血魔教看到了机会,他们通过金银珠宝与鞠家主母搭上了线,而后慢慢说服鞠山海与他们的合作。
由鞠山海提供血,炼血魔教提供鞠山海所需的钱财。
这套玩法炼血魔教已经搞过很多次了,但鞠山海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的血税讲究细水长流,整整五年时间王家都没发现。
如果不是当年云良衣他们师徒二人路过发现,恐怕再瞒五年也是轻而易举。
至于为什么鞠家罪孽深重,鞠江雪还能逃过一劫。
云良衣回想起了当年与师父的对话。
......
“师父,恶人不除,就会伤害好人,为什么不除掉那个女孩?”
“良衣啊,杀人可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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