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丽非算是明白了,原来张竟阳不图小利是有大谋啊,她不禁想起两年前面试张竟阳时,他并没有出色的学历,算没有学历,初中就辍学,在工地上搬过砖,当过服务员,并不符合公司的招聘要求,但他却敢来面试,在他身上,她感受到了他对金钱对美好生活强烈的向往,而且能吃苦,这和她多少很像,知道这样的人但凡抓住机会,都会拼尽全力的往上爬,所以破格录取了他。
张竟阳也没让她失望,仅仅三个月,业绩就冲到了公司前三。
但是……石丽非也喝了口啤酒,沉吟了会儿才认真的对他说:“我看过你这两年的业绩情况,都一直在前边,有几个月份连着拿第一,而且自己还能主动开发出优质的资源,但我总觉得是不是太快了……”石丽非不想打击他,但他既然说把自己当朋友,就不能对他说假话,“做业务你可能已经很优秀,但开公司绝不简单,业务的后端是设计团队,还有施工团队,以及原材料的把关,需要操心的事太多,绝对不是靠你能拉来客户就能把公司开好。”在这个行业,石丽非从最初级的业务员开始,风风雨雨走了十五年,才有了如今的成就,这也是为什么她不能接受自己的死,以及在重生后,还要夺回曾经的事业,因为她太不容易了。
张竟阳有些不服气,说:“现在无论设计团队和施工团队都很成熟,最关键的还是前端的客户资源,我觉得总要迈出这一步,只要有现金流,我就可以搭建其它部门,当然我也知道万事开头难,我很有把握。”
石丽非看着他野心勃勃的眼睛,知道再劝只会让他觉得她小觑他,她有建议的权利,却没有改变一个人的能力,有的南墙需要亲自去撞,而且对于张竟阳这样不安分的人。
张竟阳紧接着又说:“你虽然才来公司十来天,但我发现你是个人才,晨会和夕会还有开除人的决定,都是你向尹娜建议的吧,我不知道你和尹娜真实关系是什么,我只想说出我的想法,在这样的公司让人当棋子玩,不如出来创业,如果你跟我一起开公司,咱们就是合伙人了。”
石丽非看着火锅腾腾热气,想着张竟阳应该挖过每个业务部的员工吧,不知道其中多少人动摇了,或许就是被她开除掉的那几个摆烂的刺头,但他在她身上打错了算盘,不过,她还是感谢他看得起自己,但也得实事求是:“我才刚进入这个行业,没有创业的想法。”
“是,你和我不同,你还有尹娜做靠山。”
“我没有靠山。”石丽非坚定的说,“若有就是我自己。”
张竟阳眼里虽然有失望,却像似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盯着她淡淡的说了句:“你和石总挺像的,除了酒量。”
石丽非也只是轻轻一笑,“不止酒量不好,酒品也不行,上次见笑了。”
饭吃完,石丽非打车回到家,看到孙舒灵母亲包了一桌子饺子,问她为何包这么多,才得知孙母周日准备回老家,这饺子让她冻起来吃。
孙舒灵听闻母亲就快要离开,什么也没说,转身去到了卧室,但石丽非还是看到了她脸上的失望,于是关起卧室门,一边换睡衣,一边安慰道:“你母亲能来,而且临走时给你包这么多饺子,就说明她心里有你。”
“不用安慰我,既然我都死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她心里有没有我,对我没那么重要。”
石丽非坐在床沿,突然有了想了解孙舒灵过去的想法,她只知道她被男友劈腿,被公司裁掉,对闺蜜失望,还被生前的自己在面试时打击,才想不开自杀,对于她的家庭,并没深入的了解。
孙舒灵本来不想再向石丽非絮叨,这样只会让她觉得自己更不堪,也不认为她会理解自己,但还是觉得委屈,于是把父亲醉酒骑摩托车在河里淹死后,母亲如何四处相亲,如何带着自己进入继父的家庭,以及在那个家如何被忽视和被母亲区别对待,说着说着语气中出现愤怒。
“所以,我从小就想离开,我的存在是我妈追求幸福生活的拖累,也像刘雅君说的那样,我就是一条寄生虫,我妈一直去要求我怎么做人,让我处处让着刘雅君,就算我取得好的成绩,她也不会为我骄傲,我连去大学报道都是我自己去的,后来她开始向我炫耀刘雅君,说她嫁人后,多么幸福,让我也去效仿那样的人生,总之我身上就没有一点值得让她骄傲。”说着孙舒灵眼底浮现出苍白,“当然,就像你说的,我的失败和一无是处怨不得别人,都是咎由自取,所以我现在决定了,不在乎你们那个世界的一切。”
石丽非眼底也浮出和孙舒灵一样的苍白,她忽然不知道对她说什么,也反思自己一直以来对她的数落,多少带着自以为是。她从房间走出,想着和孙舒灵母亲一起包饺子,然后和她好好谈谈,但却在沙发上孙母的手机里意外看到了一串让人惊讶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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