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两位少爷昨日都未曾回府。”
“......”
“老爷,两位少爷今日也未曾回府。”
“......”
“老爷,四下里都问过了,这几日没人见过两位少爷。”
“......”
“老爷,您说句话吧。”
“许行川在府上吗?”
“在。”许行川推门而入。
府上管家看了看许行川,又看了看符仁,心下也终于明了为何这几日他来找老爷的时候总能见到他许行川在门前抱胸而立。
都用不着等符仁发话,管家就知趣的退下来了,临走时当然不忘在心里翻个白眼。
“峰儿跟着那人走了?”
“是。”
“煜儿呢?还在他娘那里?”
“是,三日来没出过院门半步。”
三日了,符煜躺在自己母亲的灵位前足有三日了。
是的,昔日那个屹立在城门楼上浴血的巾帼早已离世。
在符煜两岁那年。
符家家主符仁一句不许外传,母亲的灵位就落在了这城外十里,母亲的死讯也只是传回了蓝家耳朵里。
除了这个院子,家里再没关于母亲的东西。
他甚至记不清自己母亲的相貌,记忆中残存的那个温暖的怀抱,是符煜对母亲唯一的印象。
但他倒是经常来这个院子,除开逢年过节之外,他每每有烦心事惹得夜不能寐时都会来此。
在母亲灵位前燃上一支香,其他什么也不做,就那么躺在灵位前的地上缓缓睡去。
他说不上是爱自己的母亲,更不会像哥哥那样一提起娘亲眼中就噙着热泪。
或许是种遗憾,遗憾自己未能亲眼见过娘亲,感受那些书上写的弥足珍贵的母爱,也或许有对父亲的不满,一个女人的一生,只是因为父亲的四个字就用这一处小院给概括了,也或许有星星点点的怀念在。
但这其实也都是爱,血浓于水的感情里,从来都不止一种情绪。
只是符煜现在还想不明白。
他只是潜意识里觉着,有娘在的地方,就有心安。
其实符家作为城中的老牌世家,自幼锦衣玉食的符煜没那么多烦心事,唯一的一件便是自己的修行。
修行,是符煜至今的梦想,而成为一个强大的修行者,更是他一生的追求。
哪怕是在如今的太平盛世。
生在世家,不入修行便是不思进取。
这次来也是,却也不是。
“三天就已经一境圆满了吗?”符仁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符煜听闻后便从打坐中醒来,说来也是好笑,自己寻窍数载,府上更是月月寻医开方都不曾解决的事情,那李先生只是在自己额间一点,一切就都清明了起来,平日里修行的顿阻只是瞬间就消失不见,那一指像是打破了什么桎梏,漫天的灵力像是跨越千山万水般朝他灵窍涌来。
只是短短一瞬,额间的灵窍竟是已被填满。
“能储存灵力的灵窍吗?还真是头一次见。”就连李先生都这么说。
“先生,那我弟弟这是?”
“我也不太清楚,先上路吧,等你弟弟修炼一段时间了再看看。”
“那你早些回家,问问爹看他知道不知道。”
哥哥说着就和先生上路了。
符煜没回话,站在原地一直看着二人走远,一直到消失在视野里,一直到暮色近了,这才压了压斗笠,径直来到了母亲的院子里。
“我娘是怎么死的?”这么多年没人问过这个问题,知道这个问题答案的人闭口不提,不知道答案的人不敢问。
但今日符煜问了,自从他感受到了自己体内破碎的桎梏时,他就已经豁出去了——那是他的身体,无论藏得再好,桎梏破碎的那一刻是外物还是自身原因,一切都已明了了。
“我杀的。”
符仁的声音仍和往日一般冷厉,有他在的地方总是冷的,冷的人打颤。
符煜原以为自己不会怕了,但他学着书上教的深呼吸,可越是如此,呼吸就愈发急促,屋内降至冰点的温度此刻如同高悬在符煜头顶的利刃,整个身体都在这利刃下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
“那我呢?知道真相的我,会是什么下场?”
几乎是咬着牙说完这句话的,符煜仍是打坐姿势,双手却不知何时已然攥紧,在这个半点灵力也透不进来的屋里,只有他那额间的灵窍闪着灿金色的光芒。
利刃自上落下,带着一抹转瞬即逝的杀意。
第一重浪,破!
从空中落下的少年持刀向前奋力一挥,刀未至,刀气先至。
第二重浪,破!
连破两浪的少年不躲不闪,手腕翻转间长刀再度挥出,这次没再挥出那股极寒刀气,而是直直迎上了那呼啸而来的第三重浪,两者相撞发出巨大的轰鸣,后者便在这轰鸣声中被拦腰斩断。
第三重浪,破!
少年站定,收刀。
第四重浪瞬间就将其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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