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回一礼,手不自觉地伸了出去,将夏椴因奔跑而差点滑落肩头的披风提了上来,把松掉的束带解开,重新系结实,而后伸手摸一摸他的手,察觉有些凉又将披风裹紧了些。做此事时,她未发一言,而旁边的奴仆和侍卫亦是屏住了呼吸,似乎很怕打扰这难得的温情。

同样屏住呼吸的还有夏椴,近二十年,除了侍衣奴仆,没有任何一个人这般自然又毫无杂念地去帮他整理外衣,这看上去是极平凡的事,可就因这一丝平凡,让他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似母似姐,又似贤惠的妻子。想到此,他突然在心里打了自己一记耳光,脑海中提醒着自己绝不可亵渎最敬重的先生。

两人并肩往回走,夏椴心中的兴奋很快将那一抹胡思乱想挤走,人也变得活泼起来,絮叨着蓁蓁不在的这几日他都完成了哪些功课,被几个问题给难住,又发现了什么更有意思的,活脱脱一个小学子的模样。与他相处这两个多月,蓁蓁也未曾见过夏椴这一面,心里不自觉地被他感染,脸上便有了一丝丝笑意,饶有兴趣地瞧着他,似在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对了先生,以往都是你同我讲周遭各国的风土人情,过几天我也想请你看看祁国的。相传,四月二十九是神兽降世之日,届时,会举行盛大的庆祝活动,今年父皇命我也参加,先生有没有兴趣同弟子一起?”

蓁蓁沉吟片刻:“那不就是后日?之前听闻过祁国的神兽节,从未见识过,能去瞧瞧当然极好,只是我的身份似乎不宜让过多人知晓。”

夏椴请师傅一事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极少人知晓是男是女何方人士,只说是李先生推荐。而这位李先生在皇族圈内亦是个神秘人物,为防止被他人觊觎,泓妃命人瞒得密不透风。蓁蓁的犹豫在于是否在此时抛头露面,会不会影响贺之,毕竟祁国皇室有许多人认得她。虽然成骅每日报贺之的平安,但如今的情势的确处于混乱之中,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大意。

夏椴似乎很想与蓁蓁一同前往,便道:“先生放心,祁国的皇室女子也是不可随便露面于人的,届时,一道屏风便可挡住一切。另外……”他顿了顿,又道,“学生久不闻世事,类似这样的盛会总会以身体不适不详为由不许我参加,如今我的身体渐好,我想,祥与不祥,今后得自个儿说了算了,先生以为如何?”

蓁蓁停下脚步:“想法不错,只是,你心中没底?”

夏椴毫不避讳蓁蓁审视的目光,道:“是,学生怯懦,让先生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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