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六五年冬季,医院
“家属有什么想说的赶紧说吧。”
病床上濒死的老妪一直望着窗外,对病床边子女的抽泣声充耳不闻
这一生本来有挺明媚的未来,但那个男人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她不止一次后悔当初年少的自己轻信于那人的甜言蜜语,荒废了自己的学业,也恨那人既然有了家庭,最大的孩子都只比自己小五岁,却还要勾搭她
如果当初他玩失踪时,她没有因此崩溃,或许她会成为自己想成为的编导,或者十九岁那年想成为的珠宝设计师
但已经没用了,那一次的通过好友申请改变了她的一生
大儿子似乎察觉到她外露的情绪,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发现冬日早已光秃的树枝上不知何时站立着母亲最喜欢的画眉鸟
当初父亲那么不喜欢小动物的人,却还是默许了母亲在家里养了画眉,现在他都记得母亲在冬日难得的暖阳下逗弄画眉的模样,和善却忧郁
“母亲是还忘不掉那些事吗?”
他垂下眼睑,两只手摸索着母亲骨瘦如柴的左手,看起来虽没什么,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到两只手在止不住的细颤
母亲那些过去只完全的讲给父亲听过,还是在母亲和父亲恋爱那段时间情绪崩溃时间讲的,他和外祖母只知道一星半点
但光那一点他就足够难受了,本该在交际场上如鱼得水、谈笑风生,或者应该在旅途上奔波、自由自在的那个女子,却因为那么一场意外成了一个家庭主妇
虽说家务有保姆操持,他和妹妹上学后有家教看护,祖父祖母也因为不愿意折腾儿媳主动去了养老院
他记忆里最多的就是母亲坐在阳台边的摇椅上,或发呆,或捧着书
他都想不起来上次母亲拨动琴弦、弹奏乐曲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或许是二十年三十年前的事了
以前他也看到过母亲年少时做旅行博主时的视频,那么意气风发的女儿家,现在整天只能在阳台望着窗外,每晚例行公事般的过问儿女的功课
据母亲说她原先想要只小猫小狗陪在身边,好渡过父亲越来越忙的日子
可父亲不喜欢,她只能去做宠托师,但没想到的是父亲连衣服上意外沾上的宠物毛发也受不了,就只能作罢
母亲的目光收了回来,一直看着他,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只不过是对着妹妹
“阿囡想听阿妈过去的事吗?”
还没等妹妹开口,母亲还是和以前一样缓缓开口
“自然是忘不掉的,我怨过、恨过那个人,既然有了家室,为什么还要勾搭我。”
“而且他也不想想,我就比他的大儿子年长五岁,他的二胎那会儿也才一岁。”
“那时候我小小的,什么也不懂。”
“被他一句当成小女朋友给哄到手了,那时候我初一,十二岁半的小小孩,我的什么都给他了。”
说到这里,母亲浑浊的双眼留下了一行清泪,他心里难以附加,他知道母亲那时候小,但不知道竟然那么小
“他想干什么我都依着他,他要是想分开可以直说啊,何必突然玩失踪。”
“我等了他那么久,找的爱人也几乎都是按着他的模子找的,结果联系上了后,他和我说什么都是骗我的,他当初根本不是单身,孩子也就只比我小几岁。”
讲到这里,母亲闭上眼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后面的他也不忍心母亲再讲,只能打断母亲的讲述,强撑着走到母亲身边,喃喃道:“母亲,不要再想那个人了,我们都回不到过去了,不是吗?”
心率仪上母亲的心跳已经越来越慢,无声诉说母亲即将到来的离去
母亲强撑着睁开眼,眷恋的看着他和妹妹,抬起手似乎想摸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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