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山最不想见到这般言行恶劣又毫无骨气之人,为了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冷言道:“将在府官员全都叫出来迎接本官。”衙卫们听过如获珍宝,生怕姜山是朝令夕改之人,一股脑冲进府衙报信去了。

不过一会儿,一堆官员迎了出来,送上同一套礼数拜见姜山,和上同一番言辞,什么“下官拜见大人”,什么“未能远迎,烦请大人恕罪”。

姜山心想,都说强龙难压地头蛇,况且还初来乍到,哪些人是敌非友,那些人是友非敌,都未能搞清楚,岂能不分青红皂白一并得罪?连忙拱手回礼:“各位无需多礼,都是为朝廷办差。”

既都是为朝廷办差,那只要好好相处,定能成为好朋友的了?大小官员们立时欢喜过来,极尽友好将姜山礼让进府,嘘寒问暖如亲朋好友。姜山知情识趣,投桃报李,时不时口吐金莲,笑容之花从无败谢时。

一番恭维过后,姜山遣散官员各司其职,去得后院见过住处,歇息下来。陈亮不嫌热闹,为刚才那番景象吟诗唱和:“惊风乱飐芙蓉水,密雨斜染薜荔墙。欢颜遮盖千里目,笑语塞堵九曲肠。”

姜山道:“军师这般唱和,好有夸大其词之嫌。”陈亮道:“大人又没做错,不怕夸大。”姜山叹道:“做是做错了。但不这么做,就怕重蹈前两任郡守的覆辙。”

陈新问:“大哥何出此言?”陈亮说:“天子颁发的官凭,你大哥可凭它执掌此地,却非无所不能。只要官员不听话,将士不听令,有可能连百姓都不如。”余清接话说:“是龙先盘着,是虎先趴着。”

姜山心想:“府衙内聚集了这么多官员在办公,却有人胆敢在府衙门口收受贿赂,显然这河州府的事,已不是圣天子颁发的一纸官凭可作数的了。”不也同意余清说的来。

衙役送来茶水,陈亮见他眼神干净,温言问来:“小兄弟怎么称呼?”衙役回道:“回大人,小人关小明。”陈亮问:“在这里呆多久了?”关小明回道:“将近两年了。”

不到两年就有机会来服侍郡守大人,夏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疑问道:“你是有什么亲戚在这里为官吗?”关小明回道:“没有。是府衙的赵捕头见我可怜,推荐我在这里做个杂役。他们见我手脚勤快,且什么都不懂,便让我到后院来打打杂。”姜山第二次听到“赵捕头”三个字,心中存疑,问道:“是哪个赵捕头?”

关小明回道:“府衙就一个赵捕头,叫赵一鸣。”姜山问:“你跟赵捕头很熟吗?”关小明回道:“以前不熟,进了府衙来做事,碰见的次数多了,渐渐熟了。”

姜山说:“既不相熟,那他怎就举荐你来府衙做事了?”

关小明回道:“两年前,赵捕头一次出差,负了伤,夜半三更昏死在我家门口。我见他伤口还流着血,便将他背进屋内,请了个大夫帮他医治。他伤好后,看我难以维持活计,为报答相救之恩,便将我引荐到府衙里来打打杂,混口饭吃。”

姜山问:“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关小明回道:“赵大哥为人正直,古道热肠,但不怎么遭人待见。要不是他武艺好,且在这里呆的年份久,遇到棘手的案子需要他这种人,怕是早被赶走了。”

姜山问:“他现在在府衙内吗?”关小明回道:“回大人话,他刚从外边办案回来。”姜山微笑道:“那好,你去将他请到我这里来。”

关小明行礼道:“大人稍等,小的这就将他请来。”转身跨步离开。

夏衍问:“你这是要...?”姜山说:“我见这关小明背影干净,双眼澄澈,绝非肮脏之人,想让他以后帮着陈新打理府里事务。”夏衍说:“人不可貌相,切莫大意。”

姜山笑道:“二伯放心,有些东西虽非天性使然,却也伪装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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