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华阁陈设颇是雅致,院子里有一方莲池,虞朔行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莲花花开不断。

韫霜第一次见很喜欢,想着要是能值一株到沁湖就好了。

“今日的雪都扫净了?”

屋子里燃着好闻的香,韫霜忍不住多闻了闻。

虞朔行双膝盘地,正看着手中的古籍,水蓝色的衣袂被散落在地上错落有致。

久久不见少女回应,男人眉心蹙起一丝不耐。

抬手,一道诀灭了屋子的香。

韫霜方才收回打岔的心神,后怕地瞧了瞧虞朔行。

“师父,我错了。”

“认错速度倒是格外快,那你说说错在哪儿了?”

虞朔行放下手里发旧的书,坐在原地静静看她。

少女跪在地上,垂着脑袋态度极尽诚恳,“师父说话时不该分心,求师父责罚,韫霜以后再也不敢了。”

耳边一片寂静。

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师父未免也太小气了些,韫霜千丝万缕的脑子飞速运转。

听见衣料轻碰发出的窸窣声,她心里微微一紧,莫名害怕起来。

“明日开始,辰时到神女峰打坐,若发现你迟到,以后便提前一个时辰,以此类推。”

话语落下,男人出了屋子。

经过韫霜时,衣服的一角拂到垂落的手心,带着好闻的香和冰凉的冷。

韫霜松了口气。

师父这人对她的确没的说,但是吧,这脾气实在有些古怪,每次和他说话不是在认错,就是在认错的路上。

第二日,韫霜很准时的到达了神女峰。

发现虞朔行早已在等着自己。

风吹的韫霜直哆嗦,她左右相看,空空荡荡连个亭子也没有,更别说打坐。

搓着手问,“师父,我们在哪里打坐啊?”

虞朔行不语,只是转过身去,双腿微曲,而后盘坐在满是杂草和泥土的地上。

寒风中,男人双眸轻闭,纤长的手搭在膝前,神色很是平静。

见状,韫霜只好跟着屈膝坐下。

然而她却做不到虞朔行那般自得,这要命的寒风吹的她觉得整个人都要僵掉了。

“师师父,我……”

我冷。

可不等她说完,一旁的虞朔行淡淡开口,说的是,“禁口端坐,莫起一念,

万事俱忘,存神定意,

眼不视物,耳不听声,

一心内守……”

是素清心法。

师父是要我默念心法打坐吗?

合上眸子。

少女听着耳边流水一般轻柔的声音,那颗燥乱的心慢慢静了下来。

脑子开始回想早已背的滚瓜烂熟的心法口诀。

渐渐地。

韫霜觉得周围的寒风似乎停了下来。

整个人仿佛处在一片灵泉之中。

脚下传来源源不断的力量,她感觉自己周身经脉像是被什么东西游过,身体变得格外轻盈和温暖。

她惊喜地告诉虞朔行,“师父,我不冷了。”

那人却是没理她,眼睛闭着在专心打坐。

韫霜噤了声,心情愉悦地闭上眼,用心地领会着口诀的深意。

日出东方。

一轮红日从山峰缓缓升起,将这晦暗的人世一点点照亮。

仿佛光落在哪里,哪里就是希望。

朝晖中,男人睁开眸子,静静地看着生气蓬勃的太阳。

一日的开始,也正是新生。

韫霜,但愿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虞朔行心里默默想着。

看着身侧面容祥和的少女,他凝神默念一道诀,随即如星光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韫霜再次睁眼时,四周空无一人。

草地上放着油纸包的包子,想来是虞朔行离开时留给她的。

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她欣然将油纸捧了起来。

一手吃着包子,一边看着神女峰的风景,好不自在。

往后几日,韫霜每日都有新的进步。

即便和同批入门的弟子相比,她依旧菜的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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