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总归是还了玄老一个清白,还有那个小捕快.......
公孙衍还没回过神来,贺观之又道“对了,大理寺有个小捕快,跳到河里要救高大人,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了”
“大理寺的?叫什么?”公孙衍发问,声音平稳
“陈鹤春”贺观之转头对着大理寺丞“徐大人说了,你们大理寺可要好生安葬他,体恤的银子尽快送到他家人手中”
大理寺丞连连点头
公孙衍没再说什么,起身径直走了出去
陈鹤春的尸体被送回了大理寺,他的嘴唇发白,大理寺的官服已经湿透了
整个人像是睡着了一般躺在那里
梁岁玉与公孙衍站在一起,尸体上盖着白布,仅露出一只呈握拳之势,她并未看到里面的少年
直到公孙衍告诉她,白布下躺着的人叫陈鹤春,她的记忆才瞬间被唤起
她记得这个少年,除了狱中一面,公孙衍还告诉她,她在城外体力不支倒下的那日,那位相助的小公子就是陈鹤春
梁岁玉将头低了下去,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春花落尽,大理寺死了一个新来的小捕快,这等事,只需发些体恤银子,连上报陛下的资格都没有,在那个废弃的池塘里,没人知道他被拉下水的时候在想什么,他会后悔吗,后悔查这个案子,没人知晓,也再也不会有人知晓
梁岁玉再次抬起头来,左眼下方快速的划过一滴晶莹的泪水
走出大理寺,梁岁玉才吭声:“高申身材肥胖,陈鹤春不可能傻到独自跳水救他”
“陈鹤春要帮郭正翻案,他去查了满福寺,烧寺的是高申的家仆,本来今日就可以呈上公堂,高申自尽,那些彻夜找的证据就没了用处。我想,他可能找到了些什么别的线索,还没来得及告诉我,就被灭了口”
所以是什么,是什么线索
公孙谦和面色铁青,他将几张桑皮纸扔在地上,上面写着“大理寺办案,救火的成了纵火犯”
他怒斥道:“你自己看看,是不是你的字!”
公孙衍撇了一眼梁岁玉,弯腰捡起地上的纸,公孙谦和又补道:“刚刚陛下急诏我入宫,你可知所为何事?有人上奏陛下,说你为了抓满福寺纵火一案,不惜传谣满京,此等行经,惹得陛下大怒,好在陛下仁慈,命我亲自彻查”
公孙衍冷静的很,他缓缓道:“像是我的字,但不是我的”
公孙谦和黑着脸,眉头扭在一起,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将心中的火发泄出来
梁岁玉就道:“父亲,女儿倒觉得是有人陷害”
公孙谦和瞪大了眼睛“何出此言”
“这两日我与夫君见那光义堂的孩子虽有所食,有所居,却只能做些粗活,读书的寥寥无几,更别说参加科举,所以我同夫君购置了大批桑皮纸打算捐给光义堂,此等善事满城皆知,父亲您一世英名,为公孙家培养出的嫡长大公子竟会傻到在这个节骨眼上用桑皮纸来做这等事?我不信”
梁岁玉说完,侧过脸看了看公孙衍,低下头去竟轻笑了一声
公孙谦和转了转眼珠子,在榻上坐了下来,细想想,倒也有道理,字可以模仿,桑皮纸更是到处都有卖,这不是什么难事
他猛地拍响桌子,如惊雷一般,几乎要跳起来:“好啊,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诬陷公孙家,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这个人来”
“父亲,我倒是有些眉目”梁岁玉乘胜追击
“说”
“公子读书写字,都是在书房中,想要仿他的字,最简单的,就是在书房里偷张平日书写的纸张来,加以模仿便是”
公孙谦和的眼神逐渐变得凌厉,他甩了甩衣袖,吩咐道:“在公子书房前院的家仆,都要查,不,整个府上的,全都查!”
书房前院中,大约有十几位家仆都站在了一起
公孙衍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梁岁玉,小声道:“你要做什么”
梁岁玉压低声音:“那个面具男子知晓你先前呈给太子的信是我写的,你书房附近,必有他们的探子”
很快这些人的房里搜出了些东西:一张上好的宣纸,是公孙衍平日练字用过的,刻刀,凿子,木锤,还有毛刷等一些印刷的工具
这是梁岁玉藏匿的,事发突然,没人能来得及去检查亦或传递口信
奸细,就要暴露了
情况一目了然,家仆们个个瑟瑟发抖,屏气凝神
梁岁玉道:“大家放心,绝不会冤枉了谁,你们都睡在一个房内,只需细想想,近来谁的行为最不同,最怪异便是”
一阵沉默,忽地有人喊道:“我知道了,是李平”
“对,李平睡得最晚,起的最早,有时见他一人打扫,帮他他还不许呢”
梁岁玉问:“谁是李平”
一个高高的男人颤颤巍巍走上前来
他满脸惊慌,开口道:“夫人,我冤枉啊”
“籍贯何处,何时入府,何年何月出生,入府之前在哪做事”
李平愣了一下,断断续续答着,说到最后“正德三年....桂月,入府前在....在街上四处打杂”
梁岁玉勾起一丝笑意:“你记错了,这薄上记着,你入府的时候说的是菊月哦”
公孙衍道:“抓起来,其余人,都散了”
“要是他说对了,你该怎么办”公孙衍打趣道
梁岁玉趴在窗台上
她没有看公孙衍,答道:“你院子那些人做的都是些细活,平日擦擦桌台,扫扫前院而已,其余人手上虽也有茧,却不像李平那样,他那一手的茧子,我倒觉得像是习武的人”
阳光洒在少女手掌上,她在抚摸阳光,隐约之间,这双小手的指尖隐约有些痕迹,像是些细小的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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