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檀未有迟疑,颔首领命退了下去。
下头坐着的褚峥西却是打着摆子,额头冒着细汗。
简凝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要了那么多宫人的性命,当真是个蛇蝎心肠的主儿。
白慕川微微蹙眉,起身对着简凝行礼。
“公主,这般做法着实不妥呀。”
褚峥西在旁边惊出一身冷汗,连忙伸手去拽白慕川的袖口。
压低了声音,惊慌开口。
“白少卿,你不要脑袋了,快住嘴。”
简凝好整以暇的看着白慕川,挑了挑眉梢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只见白慕川神色凛然的一甩袖子,挣脱开了褚峥西的手。
“微臣以为,公主应当于人后吩咐此事,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想来也不会遭人非议了。”
褚峥西倒抽了口凉气,原以为他是要直言上谏,怒斥公主草菅人命。
却不想,竟是同流合污,还妄想叫公主撇清议论。
如此走狗,当是大离难寻。
简凝原本面色平静,此话一出,险些笑出声来。
掩面轻咳了好一会儿,才压下嘴角的笑意。
他倒是不怕污了他白家的名声。
重重吐了口气,简凝才挥了下手。
“白少卿有心了,倒也不必太为本宫鸣不平。”
“大抵是那些个没心肝的恨毒了本宫,本宫一心念佛,终日向善,待她们亡故后,定会抄经念佛,以求神佛庇佑她们下一世投个好胎。”
白慕川神色认真地颔首。
“公主大义,实乃我大离之福啊。”
褚峥西瞧着这二人一唱一和,大言不惭,只觉胃中不适,险些一口呕了出来。
当真是厚颜无耻,也不知平日刚正不阿一心为民的白少卿,是被下了什么迷魂药,才能说出如此荒唐之词。
白慕川自然是知晓自己这般说会遭人诟病。
可长嫂的品行,早在十三年前自己便是了解的。
心思纯良乐善好施,当年南离大旱,草木枯萎,飞蝗成灾。
又逢瘟疫,可谓是饿殍遍野,民不聊生。
长嫂拿出全部积蓄,施粥救民,又亲去药师谷,长跪山门五日,方得了药方治疗瘟疫。
那双腿也因此落下了病根,阴雨连绵之时,便会疼痛难忍,宛若万千虫蚁啃噬爬行。
白慕川犹记得,当年长嫂之举被百姓如何夸口称赞,更是尊称一句在世观音。
不过十三载,世人便已忘却长嫂当年所为,只一心骂着那些污糟话。
一如,现今的兄长。
世人提起,只说他是个抛妻弃子,懦弱无能之辈。
全然不记,北秦来犯时,是他领兵出征收复失地,又连破对方五城的少年将军。
这般的夫妻二人,如今沦落这副田地,当真可悲可叹。
因此,如今简凝动辄打杀下人,白慕川也觉得其中定有缘由。
说来,白慕川也并未想错。
简凝所杀之人,说到底也没得几个好的。
不说旁的,单是那日的奉茶宫女,便是已在简凝的茶水中下了多日的毒。
而今日,若非青檀还有信烟,想来简凝当真要困在船上不止何时能上岸了。
不多时,青檀快步回来。
“公主,船上的尸体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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