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宋相宜想回去,纪氏才从盛怒中勉强找回了些理智。

“宋姑娘不要自责,是有人心太大了,这件事怪不得你。”

她强压怒火勉强哄了她两句,又另叫了个小丫头进来,让她先把人送回去。

“宋姑娘便安心在这儿住着,我先处理家事,晚些时候再给你安排伺候的丫头。”

“是,多谢夫人。”

宋相宜应下,跟着往外走,走到门口处又回头,“夫人,这事真的跟春桃姑娘无关,求您别罚她。”

这时候纪氏的耐心已经耗尽了,没接宋相宜的话,转而狠狠呵斥了小丫头一句,“不是让你送宋姑娘回去吗,愣着做什么!”

“是。”

小丫头吓了一激灵,赶忙应声,求助似的看向宋相宜。

宋相宜是客人,她也不敢催,只求这位祖宗能识趣些,别再火上浇油了。

一个小姑娘,宋相宜不想为难她,终是噤了声,抬步跟上了她。

小丫头见她有动作,狠松一口气,赶紧领着她走了出去。

二人一走,纪氏将屋内所有下人赶了出去,只剩了钱妈妈自己。

“钱妈妈,”越是怒极,纪氏的声音反而平静了下来了,“若是没记错的话,这些年我待你不薄吧?”

“是,”钱妈妈垂着头,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夫人待奴婢,便是说一句再生父母也是不为过的。”

“再生父母?”

纪氏咬着牙,从牙缝里将这四个字又过了一遍,冷笑道:“既然我对你这样好,那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才敢回过头来算计主家?”

“奴婢不敢,夫人,奴婢真的不敢!”

钱妈妈深知纪氏多疑,如今春桃她是保不住了,只能想办法把自己摘出去,力求自保。

她若保得住自己,有她看顾着,春桃的下场还不至于太凄惨,要是保不住自己,那她们娘儿俩今天都得玩完。

想到这里,钱妈妈狠了狠心,同纪氏说道:“定是奴婢教女无方,让那死丫头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奴婢不敢说自己完全无辜,但求夫人看在这么些年尽心尽力侍奉的份上,信一次奴婢的衷心。”

纪氏一时没有说话,屋里静悄悄的。

钱妈妈不敢抬头,额间渗出细密的冷汗,最终汇在一起,“啪嗒”一声砸在了地上。

又过了半晌,钱妈妈才终于等到了眼前的人开口,“你我主仆这么些年,我自然是想要信你的,可若要我信你,那你倒是说说,你的女儿春桃,我该怎么处置才好?”

“这……”

处置的太轻,纪氏不满意,处置的太重,她又实在舍不得。

钱妈妈犹豫了许久,才终于艰难开口,“便打断,”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才接着道:“打断她一条腿,让她长长记性,再送去庄子上自生自灭,夫人觉得可还好?”

“比起那些被乱棍打死的,这样的处置算不得多重,”

纪氏说到这的时候,钱妈妈心凉了半截。

却又听她接着道:“不过,她毕竟是你的女儿,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饶她一命。”

“谢夫人,谢谢夫人!”

见能保住女儿性命,大喜大悲之间,钱妈妈竟落下泪来,慌乱的给纪氏磕头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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