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

巨虫退行地下，原先热闹非凡的争食之地顷刻荡然无存。

李元榷继续倾泻子弹，将妄图啃食车身的沙虫悉数消灭。

老丘躲避着来自顶部的钢弹冲击，抬头狂骂：

“你他妈往哪打呢？瞄准点啊超！”

“忍忍吧，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李元榷换上独头弹，向距离不足百米的巨虫开枪射击。

沙虫身体被破开一个大洞，内部的黑色脏器散落一地。

祂见形势不妙，停止进攻转而埋头潜入沙中。

只是愈近的黑色轨迹已然揭示了祂的野心。

“真行啊，被开膛了都跟没事虫似的。”

李元榷转身避过小型沙虫的扑咬，抬脚将其踹飞。

一股强烈的晃动从车底传来。

刹那间，他所在的车尾部被巨物顶撞着高高跃起。

“儿子你没事吧？”

老丘大吃一惊，慌忙调整好平衡，急急向后视镜中望去。

“你爷爷我好得很。”

李元榷顶着满头血，从身上扯下附着的密密麻麻小沙虫。

他捡起落在一旁的枪支，抹了把眼，抓住巨虫破沙的时刻，果断扣动了扳机。

黑色液体大片蔓延开来，直到终于有了边际。

李元榷松了一口气，继续向着沙虫发动肘击。

日薄西山，他在血色中看着远处的灿烂余晖，一时竟有些失神。

老丘把车开进中转站的瞬间便因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车头笔直地撞在了灰墙上，李元榷飞速跳下车将闸门关闭。

偶有趁机钻进来的小沙虫也被他一刀利落处决。

“自深渊而来的远客啊……但愿你不会陷入迷惘。”

身着黑色披风的戴帽男在面具下喃喃自语。

李元榷看见他的第一眼短暂愣了下。

“一天天的，说的都什么玩意……”

李元榷最终选择无视他，转而将老丘拖出门去。

“怎么说？”

玲姐坐在门口喝茶，见二人出现，眼神晦暗不明。

李元榷把老丘扔在地上，露出背部血淋淋的伤痕：

“难说……”他叹了一口气。

“天一黑，那地界简直就他妈一活地狱……”

“什么牛鬼蛇神全跑出来了，一个个跟赶集似的。”

“很有生机不是吗？”玲姐笑了。

“公司真是太有实力了。”李元榷点头。

“资料带回来了多少？”

“没资料，人我倒是给你留了俩。”

“也行……”玲姐沉思着，拨动了手中的开关。

“走了。”李元榷迈步离开了收容箱。

“你还要装死到什么时候？”

玲姐见李元榷走远了，起身向老丘踹了一脚。

“果然瞒不过你。”老丘尴尬地捂脸，慢慢从地上坐起。

“你究竟想做什么？”玲姐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一个真正的容器……但我其实更希望那个人是自己。”

老丘神情复杂，向李元榷的背影深深看了一眼。

“得了吧，都是千年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

玲姐对他翻了个白眼。

“哈哈。”老丘干笑，眼角皱纹渐渐加深。

“你之前猜的没错，白鱼是我放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咱们的真实身份是在动物园里投喂吃食的饲养员？”

老丘开着车，伏身躲过从破碎的前挡风玻璃外伸进来的触手，嘴里还不忘发出几句阴阳怪气的嘲讽。

李元榷手忙脚乱抵挡着四面八方的进攻，顺便分出几脚的空档把尸体踢下车减重：

“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