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十二月十二日,“双十二事变”发生,举世震惊。张少帅和杨将军突然发动“兵谏”,逼迫领导人改变之前制定的“攘外必先安内”国策,让国军停止和红军的内战,转而一致抗日。消息一出,瞬间霸占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
“他还是行动了,一如既往地大胆,或者说有魄力。他的父亲因日本人而死,日本人侵占东北,不共戴天之仇,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我甚至觉得能忍这么多年难为他了,像他那样心高气傲、嫉恶如仇的人,前期为了所谓的大局逆来顺受,忍辱偷生,在明白国际公理只护强权之后,幡然醒悟又怎会甘心?他必是做过其他尝试,必是经历过内心的煎熬才下定决心,进行兵谏。他没有等到时机到来,于是便自己创造了时机。不管怎样,他纠正了以往的错误,努力在弥补当年放弃抵抗所犯下的错误和罪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是个勇敢的人,他做到了很多人不敢做的事,他很清楚他将要面临的是什么,但还是义无反顾,哪怕是直面死亡。”先生看完报纸说道,他说的是张少帅,我曾见过他和张少帅的书信往来,他们少年相识,是朋友。此时我们已回到燕京,住在别院,四合院和以前的区别就是先生和夫人已是合法夫妻,住在同一间房里。
“他会死吗?”我问道。
“或许会,或许不会。”先生道。
“他在做正确的事,为什么可能要死?”我又问。
“正确的事也要付出代价,这是现实。正确与否也是主观的,你我认为是正确的同时,也有其他人认为是错误的。那么这些人中的有些人就会想要找回场子,夺回自己的面子和利益,并为此手段尽出,无所不用其极。这便是代价。”先生说道,他叹了一口,又接着说,“这些年人世沉浮,我悟到一个道理:凡是经过解读的一切均是主观,不论你认为自己对一件事的分析是多么客观,绝不夹杂个人立场或情感,遗憾的是这种所谓客观的分析和解读并不存在,因为分析和解读本身就是主观的,你以为的绝对客观本质上就是绝对主观。只有发生在真实世界的事件才是唯一客观。”
“然而人还是要凭自己的主观去生活,去做事,不是吗?”一旁的夫人突然开口。
“夫人说的对,我们每个人均有立场和价值观,为人处世不能面面俱到,更不能全知全能,但只要做我们认为正确的事,凭心而动,我们的人生就是有意义的。”先生道。
“骐骥哥,按你所说,意义本身也不过是主观的一种观念而已,客观上也是不存在的。那我们还要关心所谓人生的意义吗?”夫人问道。
“的确,而且主观则必分对错,那么意义对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影响,‘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很准确地说明了这一点。所以人生的意义重要和不重要也是相对的,有人认为重于山岳,有人认为轻如草芥,相同的人、不同的人看待同一段人生或是不同的人生阶段皆有自己主观的观点,不尽相同甚至迥然相异,这都是正常的。在我看来,关心和不关心人生的意义在于个人的选择,没有唯一的标准答案。我关心是可以的,你不关心也是没问题的,至于他关心不关心同样是无关紧要的。”先生道。
“我明白了。”夫人道。
我听得稀里糊涂,尴尬笑道:“先生说的有点绕。”
“小虎,我所说的你暂时明不明白不重要。人生来有一种体悟的能力,需要你明白的事,在生命的某个阶段,命运会提点你的,我称之为‘命运时刻’。你记住四个字‘着力即差’,做自己该做要做的事,剩下的交给命运,不必想太多,徒增烦恼。张少帅就是在做他认为对的事,然后坦然接受自己的未来,不管这个未来是不是他想要的,这就是他的‘命运时刻’。以我对他的了解,像他这样思虑周全的,必定经过缜密的思考,也经过内心的挣扎,才做出这样的事,他会有骂名,也会有赞誉,他在做这件事之前或许想过方方面面,但是真正做了之后,他不会在将注意力分散在这些方面。我估计接下来的几天,各方势力都会发声明谴责、声讨,甚至讨伐少帅。”先生道。
“会有军事行动吗?那岂不是会血流成河?”夫人问道。
“未来无法预料,我们只能静观其变,和平解决才是最佳方案,毕竟少帅的最终目的是要打跑日本人,夺回失地。只要那人同意联合抗日,少帅不会为难他的,如果僵持不下,结果就很难说了。”先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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