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求安队长借着商量安保事宜前来告知昨天夜里的情况。
“骐骥,我从秦正那里得知,中央决定撤出南方,北上会师,这一步无疑是非常危险的,国军一定会穷追不舍,死缠烂打的。”李求安上来就说。
“我也听秦正说了,我相信他们是可以活下来的,他们选定的新的领导人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我生平仅见。你应该相信他。”先生道。
“毛先生?”李求安问。
“不错,有他在,你放心。”先生道。
“你认识他?”
“不认识,但神交已久,希望日后有机会相见,能一睹他的风采。我有一种预感,他会是拯救我们国家的关键人物。如果他都做不到,那我们或许只有万劫不复这一条路了。”
李队长没待多久便离开了。下次见面已是半个月后,他带队帮忙护送金条到总行,一路上风平浪静,没有波澜。在能接触的有限时间里,他告诉我们,南方的红军已经开始逃亡,好在秦正的物资送到了一部分,暂时解了燃眉之急。这无疑是好消息,保住了生力军,就有绝地翻盘的机会。
“这第一关算是过了。”先生松了一口气。
当晚回到家中,先生将最新消息和夫人分享,夫人也放下心来,“骐骥哥,你说的毛先生当真如此神奇,真的可以力挽狂澜?”
先生笑道:“我们拭目以待。”
接下来的日子,先生依旧忙于工作,银行生意蒸蒸日上,夫人专心学画,绘画技巧愈发纯熟高超。燕京的各大报纸这段时间一直在持续报道南方的战事,“围剿”、“突围”、“亲临前线”、“土地革命”、“运动战”这些词语是头版头条的常客,这种现象维持了一年多。
十月的燕京天气转凉,这天先生准备像往常一样,吃完早饭读完报纸去上班,报纸一早已由送报员送到门口,我给先生拿了进来,起初我没有留意,直到先生打开一份《燕京晨报》,他刚一打开,眼睛便是一亮,继而眉头微皱,又轻轻连续点头,接着嘴角上扬,以我对先生的了解,他一定是看到了令他欣喜的新闻。
夫人自然也看出来了,笑着问道:“骐骥哥,有什么天大的喜事吗?瞧给你乐呵的。”
先生笑着说道:“还真有,今天的头条,红军在陕北顺利会师,完成了前所未有的壮举,他们称之为‘长征’,这简直不可思议。他们经过无数战斗,攻占几百座县城,穿越十几个省份,翻雪山,过草地,越大江,全程约有两万五千里。他们活下来了,也变强大了,这样从鬼门关走过几十遭的军队,拥有无法估量的潜力,假以时日,等到队伍壮大起来,潜力化为真正的力量,解放全中国便是理所当然的。这篇报道的结尾还附了一首诗,我读给你们听一听,题目是《七律·长征》——‘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我这辈子读过很多诗,也写过诗,从专业技巧上来说,这首律诗并不出众,但是诗不应被平仄和押韵绑架、局限,完美遵守规则这很好,部分跳脱规则也并非不可。这首诗的气象之宏大,我生平未见,我写过的诗和这一比,都只是过家家而已,胸襟和气魄有云泥之别,真是自愧不如。在诗人的眼中,五岭、乌蒙山、金沙江、岷山之类不过土丘小溪,不足畏惧,最重要的是他不单单是说说而已,他亲身经历了这些,他战胜了这些所谓的险地绝域,真正凌驾于它们之上。”
“这是毛先生的诗?”夫人问道。
“不错,除了他,我想不出还有谁能写出这种气质的诗。诗是有气质的,成为一位真正的诗人最重要的一点是要形成自己的气质,否则依我看不能称为诗人。我也会写诗,从小学过技巧,但我写不出好诗,也不能称我为一个诗人,只因我的诗没有独一无二的气质。李白的诗有天马行空的浪漫,杜甫的诗有忧国忧民的悲悯,这就是诗的气质。”先生道。
“那毛先生的诗是什么气质?”我忍不住问道。
“他的诗有一种心系苍生的豪放,这是我个人的看法。”先生道。
“骐骥哥,我有点吃醋了,你好像很喜欢他。”夫人嗔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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