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的时候,御厨过来敬酒,还跟他们行了“酒令”,内容不是“五魁首六对六”,而是《十字令》,也叫十大全:

当朝一品卿,

两眼大花翎,

三星高照四季到五更。

六和六同春,

七巧八马九眼盗花翎,

十全福禄增。

打开窗户扇,

明月照当空。

……

连唱带划拳,那个糙汉子还被罚了一杯。

临走的时候,这伙儿人从车上卸下四个幌,挂在了原来四个的旁边。

从此,这饭店就被当地人称作“八大幌”。

八大幌,以山珍海味著称。

在当地,与“一间房大车店”齐名,官私两道都“给面儿”。

到了六七十年代,国家开始保护野生动物,八十多种列入保护。

八大幌也就失去了特色,消费又高,渐渐无人问津。

李肖在心里合计:“白瞎这地段了,如果给我……”

二人点了两个小菜,黄大奎先交了钱,这是八大幌的规矩。

然后继续聊。

整个商业部门都缺煤,但实际煤产量又不缺。

这在那个时候,原则上是不可能出现的。

每年供应和生产计划都是提前做好,整个一年按计划进行,很少出现突然断供。

也就是说,正常按计划进行,黄大奎是无缝可钻的。

这其实对任何一个矿的销售人员都是一次“赚外快”的机会,只是不要“有命赚没命花”就好。

事情的关键在周长山,机会来自他,危险也同样来自他。

“这种人,打他半死,回过劲儿来还照样阴损。”黄大奎无奈地摇头。

“周处长比黄处长还坏?”李肖戏谑地说。

黄大奎打了个嗨声:“有过之而无不及呀。”

周长山的阴狠是一方面,他的势力也不可小觑。

矿务局下属各煤矿的销售处长,大多数是直接或间接扶持起来的。

如果大家在周长山的授意下,群起而孤立黄大奎,那他的财路就断了。

等老丈人退休,周长山上位,自己的位置可能都不保。

了解到这些,李肖豁然开朗。

“你岳父还没退,周长山上位还可以从长计议。”

李肖摆出了自己的观点。

然后接着道:“如果断其羽翼,那他的阴狠怎么施展呢?”

“把那几个矿的销售处长都噶儿喽?”黄大奎挑挑眉毛,摇头说,“上嘴唇碰下嘴唇轻松,怎么断?”

“那几个矿销售处长,有认识我的吗?”李肖又问。

“你是张瑜、陈冲、刘晓庆吗?”黄大奎瞥一眼李肖,很不屑。

“那太好了。”李肖坐直身体,面露自信,“如果,周长山的亲信成了乔总的供应商……”

李肖说完,黄大奎没想明白。

停了10秒,突然一拍大腿,伸手点指李肖:“人小鬼大!你想拉谁下水?”

“不是谁,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是所有人!”

说完,李肖起身走到窗前,双手插兜看向窗外。

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流,没人看一眼八大幌:“唉~白瞎这地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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