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的办公室可比烟酒商店经理阔气多了。

老厂长任忠江坐在“两头沉”的办公桌后面,闭目思考。

他快退休了,接班人是件头疼的事。

本来矿上安排黄大奎接他的班,他没同意。

黄大奎是他徒弟,他深知这人私心太重,胆子又大,有些事很过分。

可拒绝后没几天,黄大奎就当上了煤矿销售处长,公认的“肥缺”,还跟他这洗煤厂厂长平起平坐。

一年过去了,煤炭销售做的挺好,黄大奎也得到上下认可。

难道我看错人了?

“砰~砰~”两声轻轻的敲门声。

李肖走了进来。

“哈,你就是白书兰的儿子,小伙子一表人才啊!”

任忠江拍了拍李肖的肩膀,很热情,很慈祥,很……

“这是我妈让我孝敬您的。”

李肖把一个纸袋子推到厂长眼前,里面两瓶茅子,漏了出来。

“小孩子,怎么还学会这一套了?”任忠江不悦地推了回来。

李肖马上用手挡住:“这是当小辈儿的一点儿心意,您老可没有驳回的道理哦。”

“不中。”任忠江又推了一下。

“拿回去,我妈得打死我。”李肖可怜巴巴地说。

任忠江看着李肖委屈的样子,笑盈盈地说:“唉,竟难为孩子,我跟你妈说吧。”

说罢,拎起纸兜放在了办公桌下。

这一番客套之后,任忠江感受到,这小子的心思要胜过同龄人。

李肖也一颗石头落了地,厂长虽老,尚可饭也。

任忠江风风雨雨几十年,阅人无数,既然都是聪明人也就不用绕弯子。

“小伙子,最近勤工俭学做得咋样啊?”任忠江笑眯眯地问。

“有您在,一切都好。”李肖也笑眯眯。

“嗯,那就好。”

任忠江说完,微笑着喝了一口茶,耐心地等着李肖接茬往下说。

“您老不知道。”李肖故作神秘地凑上去,“我这几天赚的钱,比我妈一个月还多呢。”

李肖并没有直接说出要求,这让任忠江感觉到了一丝小心。

“是吗?这么多?”任忠江把一片喝进嘴里的茶叶吐回茶缸子里。

“真的!”李肖笃定地点点头,“我不管别人赚多少,反正第一笔收入,我得孝敬您。”

“呸~呸~”任忠江又吐了两片茶叶,“小小年纪,还懂得挺多。”

任忠江心里暗笑,这小家伙,还知道表忠心,孺子可教也。

李肖听到“还懂得挺多”时,心里明白,任忠江这是给他一点认可了。

“以后我赚到钱,都孝敬您。”李肖拿起暖壶,拿过他手里的杯子,续上水。

任忠江微微点头,继续慈祥地微笑着:“都孝敬我?那你妈不管啦?”

“哪儿能不管啊,听您的,你说咋整就咋整。”

把暖壶放回原处,李肖自己坐在了任忠江对面的椅子上。

这是表忠心告一段落,要开始谈事情的样子。

任忠江身体向后一仰,意思是你说吧,我听着呢。

李肖向任忠江方向探出身体,一脸想美事的样子:“您老说,我脱点儿煤坯就能赚这么多,要是弄点儿煤块送……”

不等任忠江说话,李肖接着憧憬:“到时候,咱爷俩得赚多少钱啊。”

“呵,真敢忽悠,还咱爷俩,我是厂长,还要小钱啊?”任忠江佯怒地说。

不等李肖说话,他微笑着继续道:“小孩不懂,出去不能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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