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弥留之际,对李肖说:“去找你媳妇吧。记住,丈母娘也叫妈。”

白书兰见到李肖后,只说了两个字:“叫妈。”

……

“你这丫头!”白书兰脸色发灰,神色憔悴,拉了一把李肖,“别管她,咱回屋吃饭。”

刚出锅的窝头,冒着腾腾热气,笼罩着白书兰的脸。

眼泪,在热气掩盖下悄悄落在锅里。

自从出事,这个家就一直笼罩在阴霾里。

那天晚上。

街溜子黄二旺,撬开了白书兰家的大门。

正欲行不轨,没想到外屋的小隔间里出来个半大小子李肖。

那时的李肖很胆小,面对坏人不敢骂,也不敢打。

只是害怕又执拗地挡在中间,不让黄二旺伤害母女二人。

被坏了好事的黄二旺恼羞成怒,将李肖拖到院子里拳打脚踢。

打骂和哭喊声惊动了邻居……

黄二旺被抓。

喊了三天黄二旺,同时也喊了三天白书兰,煤矿上下尽人皆知。

更可怕的是。

上一世,就在今晚。

释放回家的黄二旺,趁着李肖不在家,持刀再入白书兰家……

那之后,白书兰患上了精神病。

她恐惧不敢见人,但有时又忽然发飙,满大街骂人。

从此这个家的命运也变得多舛。

如果历史的轨迹没有发生变化,那今晚这一切还会重现。

悲剧不能再重演!一个计划在李肖大脑中迅速形成。

“小肖,吃饭。”

白书兰的声音很轻很细,不似大多数矿区女人那么粗声大嗓。

炕桌上摆着几个窝头,一盆土豆炖酸菜,清汤寡水。

炕沿边上坐着白书兰,炕桌一侧是肖木子,另一侧是李肖。

肖木子低着头,眼里带气,抓起一个窝头狠狠地咬下去。

“木子,慢点儿。”白书兰眼泡肿胀,却挡不住流出的温柔。

李肖也低着头,慢慢咀嚼,这窝头里没有一点白面,全是怀旧。

“砰砰,木子,木子。”

院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来人叫王小丽,是他们的同学。

梳着与肖木子相似的发型,黑了点儿,也瘦小了很多。

“这么早,插大门干啥?”王小丽抬头望向高高瘦瘦的李肖,满脸疑惑。

李肖笑了笑,没说话。

见王小丽进来,白书兰拿起一个窝头递了过去:“来小丽,一起吃。”

“白姨,我吃过了。”

王小丽回答着,喉咙却不争气地咽了一下唾沫。

肖木子也不说话,一把拽过王小丽,按在炕桌边,抓起窝头塞在她手里:

“你尝尝,今天我妈放糖精了。”

王小丽还是忍不住咬了下去:“嗯,真甜。”

肖木子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

抬头看到李肖正呆呆地看着自己,又立即收住。

真幸福啊!

这四十年前的日常,又回来了。

没有大鱼大肉,没有手机汽车,但有木子年轻的脸,有白书兰健康的身体。

不能失去,这是最基本的幸福。

李肖神经质般地向炕沿边儿挪去。

“你噶哈去?”肖木子没好气儿地问。

“我,我,我去,找叶学文。”

不知为啥,李肖竟支吾起来。

“咯吱,嘭~”

就在这时,大门被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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