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歌极力压制着回想当时场景,内心翻涌的恶心感,继续说:“以及命一些女子与妖兽…苟合,产下妖子充做士兵,意图剑指皇朝。地牢中血流成河,尸体血块到处都是,那些女子也好百姓也罢,死相极其凄惨。”

“所以,末将不知道该不该杀,末将当时没有杀他,而是选择将他生擒带回来,就是认为末将的杀人手法太便宜了他,末将只想把他带回来让陛下决定如何杀。”夙歌一言震惊四座。

不仅仅是其中的血腥描述,更是为他让陛下选择如何杀的说法,不仅要杀,还要让他尝一尝被虐死的滋味。

众臣面上皆无再轻视夙歌的神色,这个少年名将确实厉害,心智有之,狠辣也有之。

“夙歌。”左相语气低沉的呵了一声,他也没想到自己孙儿会想以彼之身还之彼道。

若是陛下误认为他在借此报杀父之仇可就坏了。

皇伊贤垂下眼眸,看着夙歌的神色,审视着他。

凌卓轻轻叹气。

皇伊贤看向她,眼神不善,提醒她不要站队夙歌,她是帝王,不能感情用事。

凌卓却是冷然开口:“哥哥,他不能死,也不必死。”

次帝到底是女子心慈手软,下方众人面露轻视。

“俗话说,杀人诛心。”凌卓缓缓开口,一字一句敲在众人心头上。

“诛心?就是让他难过呗,如此岂不是太便宜了他?!”有武将不服。

凌卓站起来,袖着手,一步一步向高阶之下走:“听闻自北境回返这一路,皇隐白极其不安分,他怒骂陛下,怒骂本殿,怒骂上天不公。因此本殿认为不能让他在肉体上死亡就算偿还了罪孽。”

“次帝殿下认为该如何做才能真正诛心?”右相开口问,他眼眸微微眯起,审视着凌卓的一举一动,若说诛心,次帝只怕此时最想诛凤云鹤的心。

凌卓冷凝他一眼,弯腰单手将还单膝跪地的夙歌托扶起来。

皇伊贤心中翻白眼,就知道她下去肯定有目的。

但凌卓随后的话饶是他也郑重了神色。

凌卓扫过众人,踱步而行:“不管是一刀毙命,还是毒酒一杯,亦或者是千刀万剐,终不过是肉体上的痛。不足以偿还天下万民。让他活着,让他看着皇朝在陛下手中更比从前,让他自知自己不过一直是一只井底之蛙,跳梁小丑,让他看到皇朝人心所向。让他输的心服口服,输的生不如死,输的肝肠寸断,输的一败涂地。一点一点,一寸一寸瓦解他的意志,摧残他的精神,让他为皇朝忏悔赎罪。人活着,心死。”

“他若一直不肯认罪,难道还要养他一辈子吗?说到底,还是不肯杀。”一个五大三粗的武将嗤之以鼻。

但文臣都已经听懂了其中的含义,杀人诛心,对于曾经高贵孤傲不可一世的皇隐白来说,死不可怕,活着面对自己的输的一败涂地被万世唾骂才可怕。

眼看次帝踱步至文臣队列前,她眸光淡漠如斯,但不少文臣都抖着腿后撤了两三步。

如此少女,明艳动人,却在教满朝文武如何杀人诛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都有自己的痛处,皇隐白也不例外。本殿曾了解过他的过往,八岁封亲王,十二岁带兵征战,连胜十七场,是个不世出的人才。所谓人才,势必桀骜。他物欲极重,想把所有都把控在手里。因年幼时受过创伤,因此导致他成年后为人极其敏感自私,尤其是他所爱之人不可得,不爱之人不得不娶的境况下,是他人生的转折点,自此他心中有恨,对先帝的恨,对皇朝的恨,以至于他重杀伐,手段残忍,视人命若无误。”凌卓将自己对皇隐白过往人生的分析一一列出。

“殿下可是在同情皇隐白?”有文臣极其隐晦的问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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