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时予川正坐在屋内气定神闲地斟茶,见自己进来,也不过淡淡抬眸,随意的好像这是他房间一样。

哦,忘了,这里是长茂王府,整间宅子都是他的,更别说这一个房间了。

“阿宁睡了?”

予川将茶杯举起放在鼻翼下轻嗅着,虽是问句,语气却十分肯定。

“是,我守着她睡着才出来的。”

知宁这几日一直往返于冰族和皇城,路途疲惫,是该好好休息了,不过知道她近日心情不佳,涯洲还是给她点上了安神香,陪着她睡熟才走。

至于表兄深夜来访,他也并不意外,毕竟很多事情阿宁怕他担心并不会多说,他有时想知道一些事情,只能私底下来问自己。

冰族这件事又闹得沸沸扬扬,朝中散出去糊弄那些百姓的说辞自然骗不过他。

可这件事的当事人,一个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子,一个是他斗了多年的死对头,剩下的那个,更厉害了,是他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宠着的妹妹。

而这三个人,谁都不会告诉他这件事情背后的真相。

“说说吧,阿宁肯定全告诉你了,冰族那件事,到底有什么内情。”

果然,他才刚坐下,予川便急着问起,先前装的淡定自若全不见了,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俾睨天下的模样。

“表兄想替阿宁出气?”

他焦急,涯洲倒是平静,他先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吹凉抿了一口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予川就来气,他面露不忿,瞪了涯洲一眼,没好气道:“你小子这不是废话,阿宁是我看着长大的,别人不心疼我还心疼呢,你别看她什么都不说,甚至还劝我不要计较,可是人心都是肉长的,能说不难过就不难过了吗,如果连我们都不替她出这个头,让她咽下这个委屈,那她怎么想。”

“阿宁不是受委屈的性格,她已经有计划了,表兄不必忧心。”

涯洲明白他的想法,但他也不想违背阿宁的意愿,让表兄掺和进来淌这趟浑水,于是宽慰了一句,想让他放弃这个打算。

“有计划怎么了,万一失败了呢,总归给她兜着底安心些。”予川踢了一脚桌腿,有些不满:“你小子,这就敢不听我的话了,让你说就说。”

一般这种情况下表兄就是真的生气了,而他生起气来的后果,涯洲并不是很想体会。

拗不过他,涯洲只能轻叹一口气,将知宁同他说的再复述了一遍。

“落泉裕那个狗东西!老子杀了他。”刚听完,予川的拳头便砸了下来,整张桌子从中间开裂,水杯也碎了满地。

“表兄现在知道为什么阿宁不肯告诉你了吧。”涯洲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神情有些无奈。

“到时候赔你个新的便是了。”予川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转开话题:“阿宁没事吧,那种血腥的场景,别说她了,就连我都有些受不住。”

那些贵族间用人命取乐的活动他不是没听过,朝中的一些同僚也曾邀请过他,只不过他一向看不起这种行为,从来没去罢了。

可听说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

政权上深不见底的黑暗,一条条人血铺出的道路,从来不是提前知道便能习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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