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解母亲没想那么多,此刻她心中只关心儿子的安危。
单解父亲单长生此刻也难得出现在医院,对着学校人员破口大骂,说自己儿子出了事学校要负全责。
陈克己微微低头,说校方会给出一个合理的补偿,至于单解同学在长月县医院的医药费也由他们全权承担。
这才让这个酒鬼稍微安静了一会,坐了一会又出门买醉去了。
单母从医生的话中得知,单解的脑损伤很严重,目前正陷入深度昏迷,而且大概率会变成植物人,至于能不能醒过来那也只能看天意了。
听到这里心力交瘁一晚没睡的单母也当场晕了过去。
周末,601几人和段景云一齐来到医院,看着病床上虚弱的单解心中也是万般无奈。
植物人想再次苏醒太难,连医生都没有办法。
单母已经在准备把房子卖掉,说什么也要想办法带儿子去医疗条件更好的医院,学校也仅仅只给报销在长月县医院的医药费。
估计再过不久单解一家人就要离开长月县了。
几人走后谢瑜也独自一人来到了医院,不过她并没有进病房,只是隔着玻璃远远看了看,一言不发的走了。
天空又下起了小雨,距离高考还剩下最后1个月。
后来单解一家人终究还是离开了长月县,去到了远在上千里之外的临江市,这里有着全国最好的脑科医院。
单母一个人在医院旁边租了一个出租屋,单解父亲并没有跟过来,而是拿着所剩不多的赔偿金肆意挥霍,只是抱怨学校给的太少不够花销。
学校后山,亿万雨滴落在林间树叶,滴滴答答,空气中夹杂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
陈克己坐在书桌前,呆呆地看着照片,“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吗?妹妹。”
没人回答,只是一阵微风拂过。
时间巨轮时刻轰鸣前行,不会因为任何人或事停留片刻。
谢瑜手中的黑色签字笔停住,拿上准考证出了考场,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化,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多了谁少了谁都一样,一个月的时间和高考的紧迫感让她已经快要忘却那恐怖的回忆。
谢瑜避开学校门口拿着鲜花横幅迎接考生的家长,默默的低着头离开学校,这是高考的最后一门考试。
单解已经昏迷一个多月了,不出所料的错过了高考,曾梦想逃离故乡远走高飞,走得是挺远的,只不过没能高飞。
听说前段时间单解妈妈还是带着单解回到了长月县,临江市医药费太贵了,一个月的治疗和看护,病情没有丝毫好转,积蓄也已经挥霍一空。
单解妈妈没有办法只能带单解回到长月市医院,白天在医院兼职赚房费,晚上照顾儿子,流着泪替他擦拭身体,活动手脚。
谢瑜不知不觉还是来到了医院,来到了单解的病房外,其实跟谢瑜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当初单解也是答应了谢瑜会给她一个答复,故而一个人前往后山,这让谢瑜隐隐觉得自己对单解的昏迷也有一份责任。
一个月的营养液只能维持单解的基本生存所需,所以原本有些微胖的单解身材消瘦了不少,五官也相对立体一点,有了更高的辨析度,不能再说是之前的大众脸了。
此时病房内并没有人,单解母亲现在正在医院里兼职,谢瑜轻轻的走进病房,拉出椅子在单解身旁坐下,我们都在向前走,只有你还依旧停留在那个夜晚。
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啊,单解,谢瑜眼角一滴晶莹滚烫的泪珠滑落,滴在单解的有些冰凉的手上。
谢瑜也不清楚为何会有些在意眼前这个曾经被自己不经意间忽视的人,可能是因为那个晴朗午后的天台上,在自己崩溃无助的时候,只有眼前这个人朝自己伸出了手。
谢瑜还是走了,世界不会停滞不前等待某一个人。
良久,单解感觉鼻头有些瘙痒,缓缓睁开眼,一只蝴蝶停留在自己的鼻尖,这里的景象没有丝毫变化,云雾涌动,阳光和煦,草浪更迭。
一如他进来时候一样。
单解打了个哈欠撑起身子,向青铜大门走去,自己睡得貌似有点久啊。
在单解奇迹般苏醒的前一天,学校后山也突发山火,无情热浪燃烧一切,据说连住在山上的陈克己老师也不幸遇难。
远在千里之外的灯塔总部也收到来自长月县陈克己的一个包裹和一封信。
深夜,单母喜极而泣,抱着虚弱的单解哭个不停,单解只是微微笑着,轻轻安抚母亲,这次意外快要把这个命运悲惨的女人彻底击垮,不过还好,命运总爱开点玩笑。
单解记忆还停留在自己睡着的前一秒,那知醒来就被世界抛弃,陈老师身死,错过高考,母亲为救自己变卖房屋居无定所。
单解有好多问题想问,涌上喉咙,却又沉默,那个唯一能解答的男人已经死在熊熊燃烧的大火之中了。
在这之后的几天,单解在医院做着康复训练,医生也说要住院观察几天以免身体留下什么后患。
李衡他们组团来看望单解,还带着水果和鲜花篮,庆贺单解成功从地狱归来。
当然他们也很默契的对于高考只字不提,毕竟单解曾经把高考当做是解决痛苦根源的唯一途径,谁知道上天会连这个机会也剥夺。
送走几人,单解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昏迷变成植物人,对于为何突然醒来更是没有丝毫思绪。
或许是母亲无数次涌出的泪水汇成河流,淹没了死神的宫殿,这才让死神把单解还了回来?
单解是一个热爱幻想的人,总是幻想着自己以后能赚好多好多钱,能去看看世界上那些美丽又不为人知的角落,能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能有用不尽的寿命,直到火山喷发,海水倒灌,天降陨石,自己也能坐在世界尽头静静的看着一切发生。
但是他也知道现实的残酷,比如摆在自己眼前最重要的一个问题,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母亲借钱在外面租了一小套房子,打算等单解出院后搬进去。
当然单解母亲还是希望单解能够复读,去参加明年的高考,以单解的成绩来说上个大学是肯定没问题的
单解坐在住院部楼下的长椅上,低着头看着树下的落叶,几只蚂蚁吃力的叼着那边树叶往洞穴里走去,难道自己的人生也要开始腐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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