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吗,倍受无水之苦的村民跪坐在干涸的水池里,双手相和,额头触底,向上苍祈祷着雨水的到来。

然而奇迹并没有发生,炙热的太阳依旧炙热,很快,地表的温度慢慢就上来了,再虔诚的祷告者也无法拒绝身体因失水导致的休克,已经有太多人因此长辞于世,曾今蓄满水的清池已经变成埋满人的墓池。

“娘,我好饿”未着片屡的总角男孩眼巴巴的望着他的母亲,可一个早已衣不蔽体的水肿妇人,还能够做什么。

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得看着她骨瘦如柴的儿子,尽量转动她那麻木的眼睛,给予他她能给的慰籍。

“饿,饿,饿,就知道饿,你除了一天天没事就哇哇叫,还能做什么,当初还不如卖了你,省得你在这里乱叫唤。”

一个下身只围一块短布的皮肤龟裂的农夫望着天呵斥着。

谢清池到达施粥点,就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听到果然和看到是不一样的,若之前谢清辞愿来是为了打发无聊的山中时光,而疮痍的土地和倦困的村民,真正让她心揪了起来,使她迫切地想要做些什么,来改变目前的苍凉情况。

“小姐,看来这个汉子挺看重他内人的,自己都那么瘦了,那妇人还胖胖的。”

金枝凑到谢清辞耳边说道。恰好被路过的许道长听到,她抿了下嘴,鼻子里呼出一口浊气,看了一眼金枝,瞥见谢清辞赞同的点了点头。

她无奈的望了望天,深吸了一口气,装作不经意的说道,“饿到极致的人是会水肿的。”

“人还能饿胖啊!”金枝,谢府的家生子,长到十三第一次出远门的人,面对这有悖自己认知的理论,发出了一声来自灵魂的质问。

“肿又不是胖。”谢清辞说道,“不过为什么呢?”疑惑的看向许道长。

“我也不知道,只是看多了。”

“看多了!”

“以前来这里喝粥的人,可以把这龙虎殿围上四五圈,现在,不过一两圈。”

谢清辞看着这些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人,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难以忽视的悲凉,发现自己读了那么多书,却对眼前的人,目前存在的事一点点解决办法都没有。

回到三清宫,刘嬷嬷赶紧绕着谢清辞把她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擦伤后,赶忙夸奖谢清辞心地善良,不愧是大家闺秀。

或许是瞧到了她眼底的疲惫,便吩咐金翠好好扶侍谢清辞用餐,自己带着谢清辞换下的衣物退下了。

菜品和往常一样很丰盛,都是谢清辞爱吃的,但是她却没有胃口,可又无法不吃完,毕竟这里还闹着饥荒。

默默看着收拾的金翠,她觉得自己很虚伪,她无法放弃自己已经获得了的优待,但又无法将今日的所见所闻置之脑后。

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的。

“小姐,小姐,家里来信了!”金翠开心得像一只妍儿似的,一下子就从庭外飞了进来。

是谢母,王雅的来信,告诉谢清辞家里的一些近况,崔嵩已经和她的妹妹谢清莲定了亲。

这个消息的到来,一下子就将整个三清宫点炸了,刘嬷嬷一下子就失去的往日的方寸,一把扯过信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呆滞片刻又将袖子里的一柳字条拿出来对照字体再看了一遍又一遍,确定了是谢母的亲笔后,一下子坐到了地上,面若死灰。

谢清辞却无太大的感触,谢崔两家的姻亲主要是这两家的人,彼此双方又没有多大感情,符合条件走的流程而已。

但也她知道,在这个朝代,女子人生的第一大事,便是与一户好人家的婚契婚姻,况且妹妹在姐姐定亲前定亲。

这对于后者而言也有着难以忽视的影响,以后所有有关的婚约洽谈都绕不过这个话题,至少门当户对的绕不过。

她明白刘嬷嬷为什么难过,也知道她未来的前程极近渺茫,毕竟以现在的形式看来她因该是被家族放弃了。

但那又如何呢,她又不会被饿死,于是她走上前扶起刘嬷嬷,刘嬷嬷眼含热泪的看着她,她用贴身的帕子点点轻拾其眼角。

“我没事的”,刘嬷嬷一下子没有忍住,紧咬的嘴唇渗出血迹,难以自抑的抽泣声隐隐响起,周围人见状无不受其感染,拾帕掩面低啜。

今晚的月亮真圆啊,这手里的信究竟要如何写才能够真正发挥它因该发挥的作用呢,谢清辞不知道,但又知道今天必须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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