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究竟是什么?
是归于沉寂,埋葬一切吗?
是化作虚无吗?
用活人的角度去思考这个问题,便会感受到一股无尽的孤独,紧随而来的便是恐惧。
“大兄,我想跳那个舞。”不知什么时候,玉雨墨停止了哭泣,提出了下一个要求。
真是小孩子啊,只知道提出要求,不管他人是否同意。
上一世,玉云白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就学会察言观色了。
“好。”玉云白回想起那段舞蹈。
那是一段亲子操,是上一世的云白在捡柴的时候,偷偷跑到山下的小学里偷学的。
他看着大人们放下了手里的事,陪伴着自己的娃娃,在操场上一步一步得跳,僵硬的动作里是堵满血管的幸福。
他跑上山去找老道士,想要他跳,却只换来了罚抄经书。
从玉云白记事起,他便和老道士待在山上,与世隔绝。
他曾经将老道士当做自己的父亲看待,可他那番衰老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能生孩子的样子。
而老道士也刻意保持距离,自称师父。
他跟着老道士在村子里施法布道,红白喜事都穿梭者一老一小的身影,他逐渐懂事,也逐渐在村民们的交谈中,得知了自己是被老道士捡上山的孤儿娃娃。
老道士一直与他保持着距离,不愿意亲近,玉云白也干过认村民作干爹的傻事,可换来的都是拒绝。
“小神仙,俺可没有那本事做你的爹爹啊。”
他以为自己是天地间孕育的灵胎,就像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一样,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后来他才听出来,那些人是觉得,自己是克家,克死了自己全家。
他很爱,很珍惜汪洋天这一个家,纵然这是一个恐怖的世界,可这个家却给足了他温柔。
如果自己不是三嫡,是一户普通的大落人家,是一户坊居的人家,一点点长大,陪伴着家人到老死,那该多好?
他迈开脚步,拉起玉雨墨的手,在石窟里跳了起来。
边跳,他边用汉语唱起那有些幼稚的歌谣。
这幅模样很滑稽,很可笑,可他现在不在乎了,这是他唯一能将温柔传递给雨墨的手段。
玉雨墨也没发觉,她本是哭的,可转着转着圈,她的嘴角也翘起了一丝弧度。
仅仅是家人陪伴在身边,就如此幸福吗?
玉云白也感到一丝甜腻腻的幸福,可比起幸福,他更在意另一件事。
这亲子操里,有一个分开手,孩子与家长一同旋转出去,再由家长去牵起孩子的动作。
或许在八岁以前,玉云白能很轻松地陪着玉雨墨完成这个动作。
可如今,他怕是转出去,就找不着北了。
他提心吊胆地等待着,等待着这个动作,他害怕失误,害怕出错。
怕沉浸在幸福中的妹妹从梦幻中坠落。
旋转。
二人的手松开,玉云白将气机沉入大荒城,降临在流宋身边,“流宋,帮我。”
下一瞬,气机消散,他的意识又回到现实当中,回到飞旋的舞步里。
他等待着流宋的提醒。
“先生......”流宋的心声响起。
玉云白集中精神,聆听她的提醒。
可就在这时,手中出现一道温暖而柔软的触感,一只小手塞进了玉云白的掌心,勾住了食指和中指。
是玉雨墨,她旋转出去后,没有等待玉云白来牵她,而是一步上前,拉住了玉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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