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秋月白一声闷哼。司承眉头微皱,“痛苦才刚开始。”

那绯色蝴蝶吸食着精血,已比刚出现时长大许多,司承哼起蛊王教的古老曲调,这曲调悠扬深沉像是喃喃自语,又似祈祷悼词,那蝴蝶扑楞了几下翅膀,跟着曲调飞舞起来,在空中画出无数古怪的文字图案,这些文字图案皆由它身上抖落的的鳞片组成,竟在空中久聚不散。

司承的曲调忽然急转,变的高昂激进,那蝴蝶朝秋月白一个俯冲,将口器深深扎进秋月白的皮肤,正不偏不倚刺在那黑团之上,刹那间那黑团痛苦的扭曲起来,秋月白也跟着挣扎起来,司承拼命钳制,两人差点一起滚落下床,好在秋月白体力早已透支,片刻的挣扎过后马上就安静了。

随着那蝴蝶不停的吸食,那黑色长虫却莫明安静下来,身子里原先浑浊不堪的黑色缓缓褪去,只一个扭动,便挣脱了那蝴蝶的口器,变成一条泛着蓝光的长线,潜进梅花之下。

那蝴蝶此刻通体漆黑,神态疲倦,跌跌撞撞的飞回司承手臂之中,自那蝴蝶附着在自己手骨上,司承身上便如同千万刀剑穿身,任他再如何忍耐,也忍不住痛苦的叫出声来。而那手臂上的伤口却神奇的开始自己动愈合,一条

贯穿手臂的伤口最后两一条细小的伤疤也没有,只留下手腕经脉处出现的一块黑色蝴蝶印记。

漫漫长夜,左浩站在门口听着屋里传来的司承痛苦的嘶吼声,心里五味杂陈,直至天边破晓传来一丝暖光,房间里的声音才渐渐低了下去,但即便如此左浩也不敢贸然闯入。

这次种蛊对自家少主来说也是一场生死考验,当年攻打苗疆,司承上万士兵折在蛊虫之下,为救部下,司承只身犯险,被蛊王生擒用来练毒,被迫种下这该死的毒蛊浮月,这蛊是阴阳蛊,单独使用,能让被种蛊之人产生异于常人的变化,但同时也要日日夜夜承受这毒虫的折磨。后来司承攻打下苗疆,抓住了蛊王,蛊王才交出了另一只浮月蛊虫,并教授了司承种蛊之法。只是这世上有几个人能经受浮月的穿皮破肉之痛,而让浮月蝶认主的人更是万中无一,多少年来,司承一直不愿对别人使用此蛊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这浮月蛊也称阴阳蛊,蛊虫一公一母,互相牵引,一旦种蛊成功,有蛊虫的两个人无论天涯海角都能找到对方,即便是生死都无法阻断这种联系。一想到这左浩不由叹了口气,少主挑剔不愿随便找人试蛊,不知此次种蛊能否成功。

也不知被折磨了多久,等司承转清醒过来,全身已经被汗水浸湿,他探了探秋月白的鼻息,好在他已无大碍,自己这才勉强撑起身子,戴上面具,推开房门问道,“药浴可温好了!”

左浩站在门外,立即回道,“准备好了。”刚一抬头才发现自己年少的主子,从未如此虚弱过。

左浩恭恭敬敬站在一旁,旁边多了一个十来岁大的孩子,也安安分分的站着。

司承瞟了一眼那孩子,几日不见又长了不少,脸上的稚气退了不少,只是还跟从前一般,穿着一身邋里邋遢的道袍,歪歪斜斜的扎着一个髻,上面插着一根树枝,此人正是司承的养子陆吉星。

“你留在梅林照顾他,三日后,他视力便能恢复,届时将人还给秋家,别留下痕迹。”司承喉咙沙哑,显然之前的种蛊已经损耗了他的元气。

陆吉星伸手想去搀扶司承,却被司承一个眼神吓的站在原地,嘴里不情不愿地嘟囔着,“父亲,种蛊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我,要不是我偷偷跟过来……”话未说完,小道士就被左浩一把扯到了身后。

“少主,吉星这是太担心你了。”左浩赶忙护住。

司承实在没有气力计较,扶了扶额,“这几天司家有什么动静?”

左浩:“大夫人在准备你和秦丹蓉的婚书,等着你回去交换双方生辰八字的红贴。”

司承冷哼了一声,“她恨不得拆了我的骨,扒了我的筋,好给他亲儿子做垫脚石,这圣旨才下了多久,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拿我的婚事交换她儿子的前程了。”

陆吉星突然探出头来,“父亲,要回司家去?”

司承冷冷一笑,“自然是要回去,没了主角,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的闹剧。”说话间,司承已经看向左浩,“这几日打探的如何了?”

左浩一早就想汇报,“秋府里还有个秋盛晨。”

司承银色面具冷光一闪,“你确定探查清楚了?”

“我跟了他一整天了,确实是秋盛晨本人,只是……”左浩心中奇怪,那石床上躺着的究竟是谁。

司承忽然脸色一冷,立刻返回房间,一把捏住秋月白的脸,来回检查,半响也没有看出任何易容的痕迹,不由眉头紧皱,“这世上难道真有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父亲,他们会不会是双胞胎?”陆吉星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他第一次见秋月白,震惊的小嘴都闭不上,床上躺着的人跟秋盛晨实在是太像了,如若不是自己刚见了秋盛晨回来,绝对会搞错。

“不可能,旧帝曾得预言,为稳固江山,诛杀天下所有双生子,秋家是开国功臣,更不可能在新旧两帝眼皮子底下保下自己的双生子,况且司家在秋家安插耳目多年,从未传回任何此类消息。”左浩立即解释道。

司承的指尖在秋月白脸上游走,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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