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凌兰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你父亲在朝中这几年,自有自己的人脉,但这秦太傅却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即不与你父亲交好,也不同其余党派来往,但偏偏他在朝堂之中的地位无人撼动,他即是开国功臣,也是当今皇后的父亲。今日是他幼女及笄,你可要好好表现一番。”

秋月白面上一脸懵懂,“娘是想要我与那些达官贵人多多结交?还是想我在秦相面前有所表现?”其实心中早已明了,秋鸿德苦心想要自己代替秋盛晨参加这宴席,无非相中自己比秋盛晨来的乖巧听话,想必是想让自己为秋盛晨争取这么婚事。

杜凌兰心中叹了口气,顺手挑起马车帘子,见路程一过一半,也不再隐瞒,“你父亲想与秦家结亲。”

秋月白心中明了,果然如此,便又佯装愚钝问道,“如果真要结亲,今日换哥哥去,不是更好?”

杜凌兰好看的眉毛轻轻挑起,脸上有些不耐烦的回道,“此事,你父亲自有打算。你只管做好自己,到时候在秦太傅面前莫要惹事就行。”

秋月白乖巧的应了一声,心里却苦了吧唧的,按杜凌兰的态度,不难猜测这秦太傅对于秋家就是一根难啃的硬骨头。前几日也从教习妈妈口中套出,当年与父亲一起助圣上打下这大明的江山就有秦家的一份力量,只是这圣上对待秋秦二人的态度明显有所不同,不但册封秦家为太傅,更是迎娶了他的嫡女为后,这无疑就是让秦家成了这大凌国的半壁江山,而面对当年出钱出力的秋家,仅仅赏赐了一个皇商的官职,其中差距明眼人一看便知。而今日他秦家幼女及笄,谁娶了这姑娘,同时也就是娶了这老秦家背后的全部势力,但凡是个有眼力劲的,谁不想一口吞了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这场及笄礼无非就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择婿宴,秋家如果能联上这份姻亲,合并了秦家在朝野中的势力,那可真能独享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这份心思真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秋月白不经有些佩服自己父亲的胆魄,要知道圣恩之下,安有完卵,且不说秦秋两家交情如何,这京城中达官显贵之子更是多如牛毛,听闻当朝领侍卫内大臣之女下嫁给了一户司家巨商,那商贾之子借他外公的势力人脉,在边疆混的风生水起,更是凭借他的谋略武艺打的敌方节节败退,就连圣上对此人也颇为看中。

如今这秦家的幼女就是王母娘娘蟠桃园里的仙桃,世人皆想啃上一口。同是商贾出生,秋家虽有扶持之功,却也不是不可替代。

马车一停,秋月白深吸了一口气,整了整衣冠,掀开帘子的瞬间开始,他就是秋盛晨,而他今日所说所做皆是秋盛晨的行为。

人还未下车,远远的便听见有人迎了上来,言辞之间满是夸赞之词,秋月白嚣张地晃着脑袋,谁也不看在眼里。此时会迎上来的,无非是些想要溜须拍马的人,正真的正主还是这秦宅的主子,其他的人,依着秋盛晨的性子也断然不会去客套半句,秋月白自然也是如此。

“秋家家主携妻儿来贺,贺礼为上等绸缎二十匹,黄金百两,琉璃马一对,玛瑙杯一只……”秦家家仆大声宣读来客送的礼品,光是秋家所送的薄礼,已是寻常五品官员嫁女儿的全部嫁妆,自然惹的宾客们纷纷侧目,耳旁皆是夸赞秋家财势滔天之类的羡慕之词。

秋月白跟在秋鸿德和杜凌兰身后,听着那些虚伪的话语,浑身上下没一处舒服的,这种充满阿谀奉承的场面,倒真不如山里喂兔子来时那种痛快。只是还不等他感慨一下,耳朵里就挤进来一两声奇怪的言论,只是环境太吵,也听不太清楚,秋月白驻足想仔细听听,却被杜凌兰一把拉走,想来也可能是对秋盛晨那些风流韵事的评头论足,要是按着秋盛晨的性子,但凡被他知道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但如今秋月白偏装作听不见,由着那些人议论。

刚进秦府没几步,忽听一小姐惊叫道,“是……银面阎王!”只是一声,原本吵闹的门前所有议论声戛然而止。

唯有秦家管事匆匆掠过秋月白身边,朝他身后跑去,片刻便听见那秦家管事的报贺声,“司家家主携妻儿来贺!贺礼为唐寅真迹一副,白银千两,绫罗绸缎二十五匹,上等徽墨台子一只!……”

一下子,两旁的羡慕之声便换了对象,司家出现的瞬间便抢了所有宾客的风头,就单凭他送来的那副唐寅真迹,就足以抵得上这京城的一座名宅,无论是宾客还是各家仆从,无不啧啧称道,“这司家果真是豪气,仅是个及笄之礼,出手如此大方,恐怕比秋家更是富贵几分。”

秋月白停下脚步,司家?看来自己的对手已经来了,早知他司家在前朝是北方割据一方的富甲,跟南方起家的秋家,平分了整个大凌国的商行,只可惜他们在前朝时站错队,自从太子在老皇帝寝宫殉葬后,司家的地位便一蹶不振,要不是依托着领事卫内大臣的姻亲关系才将将在这京都站稳脚跟,只是司家的财力雄厚,现如今又出了个“银面将军”,常年征战边疆立下赫赫战功,在新皇帝跟前很是受器重,他们此时送如此厚重的礼品,明摆着就是来跟秋家抢亲来了,啧啧啧,这下子自家的便宜老爹得气的冒青烟了。

秋月白本想回头,却被杜凌兰给拦了下来,附在耳边叮嘱道,“不必理会这些个跳梁小丑!你若回头,倒显得他们体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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