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白自知已经身处幻境,与其没头没脑的一阵乱来,还不如静观其变,看看那恶鬼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案板上传来切菜的响动,一想到之前在幻境中看见剥皮的场景,秋月白心里直犯恶心,说什么也不愿意再靠近,刚好远远靠在门框上,大声问道,“你在干什么!”

杜凌兰听到声响,转过头来,脸上挂着温柔地笑容,手中的菜刀沾着少许血腥和鱼鳞,“今天你爹抓了一条肥鱼,刚好可以给你炖个鱼汤,补补身子。”

秋月白瞟了一眼案板,竟然真的只是一条鱼,心想这幻境里卖的什么药,有一出没一出的,昨天吓自己,今天就上演人间温暖?这边刚想着,身子就不由自主地迈进了厨房,一把抱住杜凌兰的手臂,有些孩子气的撒娇道,“娘……我肚子饿了。”这话一出口,给秋月白自己整不会了,即便幼时拜托清风给自己凯小灶时,都不曾这么腻歪的撒过娇,真想不到自己这嘴里还能说这样的话。

杜凌兰宠溺地笑道,“边上去,别在这碍手碍脚的。”

秋月白乖乖的哦了一声,顺手在厨房里拿起一根胡萝卜啃了起来,这感觉就像是自己在做,又好像存在身体里的另一个人在做,总之怪异的很。

杜凌兰温柔地瞪了一眼秋月白,“就你贪吃,还不赶紧去叫你爹回来,晚饭就好了。”

秋月白满嘴胡萝卜,自然的点头应道,“这就去。”

人刚走到门口,就见秋鸿德一身布衣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见秋月白就黑了脸责怪道,“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虽是责备,语气却不凶,说话间提起手中的野兔朝秋月白摇了两下。“明日跟我一起去猎兔子。”

秋月白身子一僵,楞在原地,这秋鸿德手中提着的哪是什么兔子,分明就是剥皮拆骨的兔肉,那鲜红的血随着秋鸿德的甩动,洒的满地都是。秋月白揉了揉眼,再看时,一切又正常的不得了。

“傻楞在这里干嘛,还不进屋吃饭!”杜凌兰拍了一下秋月白的后背,这下正打在秋月白的伤口上,强烈的刺痛感,痛的秋月白倒吸一口凉气,脑子也随即清醒不少。转过头来,看见秋鸿德和杜凌兰正坐在屋里,笑着朝自己招手,要不是这满桌的花花肠子,淌着血的肉泥,秋月白冷哼一声,这才对嘛,这种虚假的幸福骗骗小孩子还可以,我虽被抛弃,但自小有师父师兄疼,还真不吃你这套。

秋月白突然感觉自己嘴巴里满是冲人的腥味,一声干呕,嘴巴里竟吐出一滩红色的东西,细细一看里面爬满了白色虫子,一时间想死的心都有了,肯定是自己刚才生啃的胡萝卜有问题,秋月白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怎么这么作死,啃什么萝卜,这么饿吗!

“月儿,你怎么还不进来吃饭?”杜凌兰呼唤的有些急切,秋月白扶着额头直起身子,这幻境还没完没了,刚想开口,竟看见一个身穿红衣的男子走了进去。

“你来了。”杜凌兰笑着在血汤中盛了一小碗,递了过去,那红衣男子接过小碗,“娘我跟你说,今日我……”说话的正是秋盛晨。

秋月白站在屋外,一瞬间,那道门如同一堵高不见顶的石墙拦在自己面前,“真够能恶心人的。”秋月白嘴里嘀咕了一句,手却从衣袖中缓缓抽出一张黄纸,那黄纸上密密麻麻画着诡异的符号。

秋月白两指夹住符咒,口中开始念诵咒语,片刻时间,周身便刮起一阵风墙,黄色符咒凭空而起钉在了那堵石墙之上,原本阻隔着秋月白的白墙开始出现细微的裂隙。秋月白嘴角不自觉的微微扬起,凡恶鬼制造幻境多为攻心,这石墙怕就是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心结,虽是麻烦重重,但秋月白也感谢这恶鬼,让自己终于认清了自己对秋家的这份渴望究竟是什么,既然已经弄清,便不再有困在其中的理由。

秋月白猛的一个发力,那石墙瞬间土崩瓦解,秋月白这边刚松了一口气,胸口处便传来一阵刺痛,等回过神来,才发现秋盛晨正奸笑着将匕首捅进了自己的心脏。

秋月白一时间气血翻涌,一张嘴,吐出一大口鲜血,“你……”

秋盛晨一脸享受地转动着手中的匕首,听着利刃摩擦皮肉的响声,说道,“找到你了!”

秋月白心口一阵剧痛,手中那串木珠发出淡淡黄光,瞬间从幻境中清醒过来,再睁眼时,天已经蒙蒙亮。秋月白只觉捂住胸口的手上传来湿热,摊开手掌,发现竟是一片鲜红,胸口平白多出一个伤口,上面正缓缓渗出血液,而手腕间,那串一道大师送的木珠上,但凡被这血液沾湿的地方均已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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