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沈倾白吞咽最后一口胡辣汤,又挑了几个糖油糍粑塞进嘴里,话都含糊不清。

“章裴,你把这桂花糕带去,他这急急忙忙得连早点都顾不得吃。”

魏昕把糕点用纸张包好,又添了两个肉包。

“既然都不打算跟江家姑娘成婚,你这当爹的还不赶紧从那鬼地方弄出来。咱家又不差点供奉养家。”

沈纪南打着哈哈,赶紧扒拉剩下的稀饭,

“夫人,先上早朝去了。”

“你们两父子,没一个省心。”

嘴上这样说,魏昕还是从里屋掏了件毛裘大衣出来,

“感了风寒,还得我伺候。”

雪还在下,街道上行人往来。

沈倾白走得不算快,他平日里的公事便是整理卷宗,翻过来覆过去,早就有些腻了。

这慎衙司虽说有考勤,但官役也不会真去计较他今早是否有来。

他这样准时的缘故,还是不想落下话柄,倒时候难做人的还是他那倒霉爹。

混日子就好好混,沈倾白有着清楚认知。

进了慎衙司大门,他抖落身上的雪花,呼出口白气,又将冻僵的手放在铜炉边烤火。

踏过悠长走廊,司内依旧热闹得很,案件争执声书页翻阅,此起彼伏。

这一切似乎还如昨日般上演,直到他看见了自己桌面上的青衣以及那铜制飞鱼腰带。

一时呆愣在原地。

那是慎衙司的官服。

程潇潇曾经质问他为何不穿飞鱼青衣,也不太需要遵守司内规矩。

其中一个最大的原因便是,他从始至终都不算是司内一员。

沈纪南走了关系,但也只是安插份闲职,说出去好听些,但本质上与之些来往办案的官役还是不同。

这算是三位刑官的让步吧。

“世子,还算准时。”

秦俊时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身后,又开口说道,“桌上的青衣瞧见了吧。上次整理祭酒一案时,顺带提了一嘴。”

“胡刑官的意思?”

沈倾白皱着眉头,想弄明白父亲是不是又扯下脸皮去求了对方。

“司内规矩,世子也懂,一切凭案件功劳说话。”

秦俊时没有直接点明。

摩挲着青衣上的刺绣,沈倾白陷入沉思。

放在前几日,他断然是不会犹豫,直接拒绝这种好差事。

慎衙司条件高,每月俸钱高,抚恤金也是最高的一等,这也是蛮多人趋之若鹜的原因之一。

但它干得不止是查案这种简单活,时刻都得把脑袋提在裤腰上。

沈倾白不缺银子,只想着做个富家翁,娶几个媳妇,生一堆娃。

但鸣翠与章裴那日的斗争却改变他这种念头,若是当时自己不会修行,那岂不是头任人宰割的肥羊?

他想学武修道,便绝不是只学个皮毛花架子,而是要做这世间一等。

而章裴的话也不无道理,若论修行,这京都第一便莫过于是这胡刑官。

“世子,从今日起你便不用在管这些公文,但按照规定仍旧从最底的青衣做起。”

“我替你寻了位同僚,也算见过几次面,免得陌生。”

沈倾白心里有了底。

回过头,秦潇潇还是穿着那干练的青衣,头发盘起,耷拉着嘴走来。

显然她也不是很乐意这份安排。

“潇潇,这段日子就由你带带世子。”

“我不同意,她修行也高不了我多少。八品青衣,要是碰上难缠的事,章裴可只来得及救我一个。”

沈倾白言简意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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