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鼎盛武馆,成兴阳,林念祖几人又热情的送了王腾好一段路,期间不断和王腾交流各种机关上的心得,直到送到庆云街路口,众人才终于依依不舍的回去。
而王腾的意外之喜是,成兴阳在临走前不但再次千恩万谢地感谢他提供的启发和图纸,还大手一挥免去了自己那二百两学费,而且还说以后不管他要用到哪些小工具,都可以尽管找他去拿。
二百两和那些阴险的工具,对王腾而言其实无足轻重,但学有所用,却是让他倍感喜悦。
迈着略感轻快的步伐,王腾踏上回家的路,只是才没走出两条街,便被前方一群持械斗殴的帮派成员挡住了去路。
只见那街上的场面混乱不堪,人潮汹涌,不时响起痛呼和惨叫,这些斗殴之人用的不是刀剑而是棍棒,所以许多人尽管被打的满头鲜血,像毛毛虫那样在地上蠕动,打滚,但死人的情况倒是没有。
沉吟片刻,王腾也没选择改道绕原路,而是若无其事地沿着街边继续向前走了过去。
无他,只因这些会参与街头斗殴的人群,必然都是那种不入流的混子,而那些像鼎盛帮那样,在府城中有些气候的帮派,早就过了街头斗殴抢地盘和欺压平头百姓敛财的阶段。
他们只是将府城的地盘当做根据地,或者说可靠的兵源地,真正的利益争斗,则在各大产业的生意上,而主要的战场却是在府城之下的郡和县中。
除此之外,这样的大帮派中,仅最高层和手下心腹那批人互相见面会称兄道弟,大部分像万胜春那样的中下层都是花钱向外聘用,更像是前世公司中股东与员工的关系,平日都以职位相称。
至于底下大部分人的忠心,用名和利,就已经足以换取。
不紧不慢从街边走过时,虽然有不少正在激烈打斗的混子看到了王腾,但当他们又注意到王腾高大而不可欺凌的身材后,就都视若无睹一样,就那么让他走了过去,也让王腾完全没不到出手吸血的机会。
随着不断向前的步伐,身后的打斗逐渐远去,两三刻钟功夫后,王腾已经来到自家所在的白沙街,这里并不是鼎盛帮的地盘,而是归属一个叫大鹰帮的帮派。
这帮派规模虽远不及城西北面的鼎盛帮,但也占据附近大小近十个街区,放在府城什么也不是,但若放在县城中,就有称霸一方的实力,据说其帮主乃是一個接近四品的高手。
此时正是饭点,白沙街上也没多少行人,显得有些冷清。
王腾慢慢走了一段,忽然想起早晨出门匆忙,也没去问问老白头昨天到底是什么情况,随即便加快了些脚步。
毕竟自己也为对方担心了大半天,而且上游发那么大的水,老白头仅靠一艘乌篷船,到底又是怎么回来的,也让他觉得有些好奇。
然而,他才走近自家所在巷子,却发现家门前的巷口处,徘徊着两个面相上带着几分凶狠的青年,正朝大街上来回观望。
而当他们看到王腾的身影,便很快收敛起脸上的狠色,小跑着迎上前来。
王腾并不认识眼前二人,眉头微蹙地问道:
“有什么事?”
两人也不敢怠慢,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斟酌了片刻,微微躬身,谄媚一笑道:
“王大夫,我们二人是赤鹰堂的,今日受我们周堂主吩咐,来提醒您今天就是卖药的时间了。”
“......”
王腾呼吸不由微微一窒,随即故作淡然的摆了摆手道:
“你们帮我回去告诉他,王某今日刚刚加入鼎盛武馆,从此就弃医从武了,我们的交易也就此了结。”
“好,王大夫的话我记下了,那我们便不耽误您时间,先行告辞了!”
那人恭敬抱拳应了一句,接着和身边同伴摆头示意一下,步履匆匆地和王腾擦肩而过。
王腾本能回头看了他们两眼,继续向前走了一段路,然后转身朝巷子里走去,但才刚刚走出一段距离,耳畔却飘入一道语气带着不屑和得意的声音。
“呵,一个外乡仔,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
“这死到临头,到底是怎么个说法...不过,出门在外,处处小心果然没错,千万不能再犯上次那种错了。”
声音传入耳中,王腾一边面不改色地停下脚步继续探听那两人的交谈,一边在心中默默回溯起自己和那周堂主寥寥几次接触的经过。
这周堂主名叫周航,正是大鹰帮旗下分管白沙附近三个街区的赤鹰堂堂主,有着一身六品实力。
王腾之所以会认识周航,还得从两个月前刚来武威的时候说起——
当初他从万泉县码头乘船出发,结果一路上顺风顺水,一直到武威也没碰到心心念念的水匪,导致手头不免捉襟见肘,加上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又没门路,而且在大地方实力又不突出,也不好去抢,于是便只好重操旧业卖起了药。
而他卖药的那家药坊就是周航的产业,多去了几次就引起了周航的注意,对方大概是看出他有点实力,本想拉拢他进赤鹰堂,但交谈中发现他是个外乡人后,就没再提这茬,只是口头承诺他如果按时去药坊卖药,就在价格上给点实惠。
“那两个人回去后肯定要向周航汇报结果,还是跟去听听,再看怎么做决定吧!”
思来想去,王腾也没想到自己和周航究竟有什么过节。
于是,等那两人走远,他便又转身走出了小巷,随即抄小路向坐落在隔壁万石街的赤鹰堂堂口秘密赶去,等来到一个合适距离,就开始远程监听起堂口中的风吹草动。
他念头微动,随意识向外巡游,脑海中清晰勾勒出赤鹰堂堂口中的画面,耳边则马上有谈话响起。
此时正堂中,两个满面虬髯的大汉正在饮茶闲谈,其中一个身型小些的并不相识,另一个正是周航。
不过持续暗中观察了两人一阵,王腾并未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直到刚刚给他传消息的那两人走入正堂,向周航汇报了情况。
周航把话听完后,面无表情地屏退两人,才朝那虬髯大汉苦笑说道:
“他一连来了十几趟,咱们都没找到买家,这刚找上买家,结果他又加入了鼎盛武馆,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虬髯大汉面露思索道:“他身怀武艺,鼎盛武馆怎么会轻易收他这样的外乡人?会不会是他意识到了不对劲,或是怕我们找他麻烦,故意在话里找了个靠山?”
“那倒未必,前面几次也是让人去请过他的,他也都去了。”
周航摇了摇头,语气缓缓地分析道:
“他在白沙那边买了房的,明显是想在我们武威常住,所以鼎盛帮的名头他肯定不会轻易去借,更可能是这段时间另有机缘,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搭上的绝对是能主事那几个人。”
虬髯大汉有些不甘道:“难道就这样简简单单把他放了?六千两银子可不算是小数。”
“订金都已收了,当然不能放。”
周航想了想,继续说道:
“主要是玉箫楼那些臭婆娘我们也得罪不起,而且马上年节,缺钱的都想借着这点时间干最后一票,城里比平日更乱许多,他就算在我们地界出了事,我们也能轻易推出去,鼎盛帮也不会为一个生死不知的人跟我们胡乱撒气。”
话到此处,他吐出一口浊气,“就是本来能轻轻松松在自家搞定的事情,这下倒要我亲自跑上一趟了。”
“哥,今夜可是小年了,要不等年后再去动他。”虬髯大汉道。
“玉箫楼那边明天就要人,而且我们又不杀人,不算开杀戒。”
周航想了想又道:
“这样吧,你先把运人车安排好,等我们吃过饭,我去把人活逮了,直接送到玉箫楼去,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动静能小就小。”
随后的时间,王腾依然在小巷中等待,一直等到午后载着周航和虬髯大汉的马车,从堂口出发,缓缓向城西内侧驶去,他才从巷子走出,然后不远不近的跟上。
最后,他静静看着那马车进入七彩街,雨花巷的一处大宅院,才转身原路返回自己的住处,并在途中找了家铺子买了些石灰粉。
日头西移,黄昏已至。
王腾从房间的地窖中取出已不见天日多时的弧光,离开了房间。
这把刀并非等闲之物,若是暴露也不知会引来多少觊觎,所以他来武威府时便已经决定,寻常绝不能将其拿出来示人,而若是取出,那也就意味着杀人的时候到了。
呜~呜~呜~
夜幕将至风开始呼啸,明明昨日才下过一场大雨,白天也格外晴朗,但此时大风裹挟中却又不知从何处飘来几朵云彩,让空气中夹杂了些许冰晶,有种晚来天欲雪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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