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袍的瞳孔猛然收缩,眼前那道黑袍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随即他面前的青石板陡然炸开,一道身影高高跃起,黑布撕裂的声音即使有着石板炸开声音遮掩却依旧那么刺耳。

永符观,顾名思义,就是以符箓起家的,永符观的符箓之法纵观整个大汉道修之中都是笑傲群雄的存在。

但此时的青衫不仅全力运转着自己的七品后境修为,一道道黄色符箓更是紧贴着自己抬起护在面门上的手臂,形成了一圈又一圈的厚实护甲,竭尽全力的去抵挡这一击。青衫对自己符箓防御力相当自信,自己这些时日凝炼的诸多金光符层层叠加,他甚至觉得就算是六品在场也可挡上那么一击。

但随着邹愆跃起的身影猛地发力,双拳紧攥,一拳锤下,这般万夫莫开之势狠狠砸在了青衫的手臂之上,连带着双臂,轰在了青衫脸上。

轰然一声后便是死寂,紧接着就是“扑通”一声,青衫跪倒在地,膝盖砸在青石地面之上,以青衫为圆心,地面绽放出一张蛛网。

这位永符观的青衫嫡传弟子目光涣散,整个人跪倒在地,身子向后倾斜然后倒在地上,与先前永符观的弟子别无二样。

烟尘四溅,但福南街却是一片死寂,邹愆撕下右手上还没完全缠绕的破碎黑布丢在地上,没有去看倒下的青衫,眼底没有一丝波动。

叶暄霖身后的永符观弟子则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倒下的青衫已经算是永符观内叶暄霖这位小道胎之下的第一流人物了,而眼前这个不过才八品的粗鄙武夫居然没有动用一丝一毫的气机,居然只是肉身的力量就打破了那么多张低品境内以防御著称的金光符,仅仅就这一拳就将这位嫡传打的倒地不起?

天都虽然说是与南域接壤,但是很多天都的天骄圣子似乎都不怎么了解南域,邹愆一身硬底子气机和肉身都是在南域厮杀出来的,杀的是南域阴险手辣的修士,吃人不吐骨的妖,还有一些相当怪异的“东西”。

看着倒地的青衫,殷姜南眼里闪过一丝欣喜,但很快熄灭,而是转而很是认真的看着叶暄霖,她可不是邹愆那样的山泽野修,她很清楚现在的局势,叶暄霖作为四大道观之一永符观的小道胎,在天都是头一等的天才天骄,但此刻却被邹愆逼的有些下不来台,如果叶暄霖不管不顾的出手,那么情况可能愈演愈烈。

叶暄霖看着邹愆,永符观的几个弟子已经将倒在地上的几位同门扛起重新回到了他的身后,他轻叹一声,伸手揉了揉眉心很是头疼。

邹愆的目光平静的注视着这位小道胎,随后又缓缓扫视过其身后的众人,说道:“我并不想说也不会说什么道理,此次我本就是暂住天都,不就就会前往北域,此事前因后果本就是一个误会。”

视线在昏厥不醒的青衫上停留了一刻,邹愆接着说道:“事已至此,如果阁下愿意就此终止,也好,要是还有何高论也罢我一并听着。”

牙尖嘴利,叶暄霖皱着眉听完了邹愆的话,这番话几乎已经将他架在了高台之上,本身误会在此,更何况挑战自己这边已经输掉,人家又放下姿态询问自己如何都没那个理由发作不满。

而此时,被两个永符观弟子架住的许纳川昏昏欲坠,意识有了一丝清醒,听到了外面的嘈杂声。

许纳川恍恍惚惚睁开肿胀的双眼,吃痛的同时见到是同门架着自己心底里又踏实了不少,看到叶暄霖就站在自己面前,又惊又喜,肿的不像样的脸上挤出一丝委屈,吃力的说:“暄霖师兄……有人欺辱永符观。”

然而再一抬头,就看到邹愆站在不远处,他的情绪愤怒无比,口齿不清的同时又艰难的举起一只手指着对面的黑衣少年,激昂的说道:“对!他,是他……就是他!就是他打了我弟弟,我向他要个说法他就突然打伤了我。”

叶暄霖面无表情,看着许纳川淡声说道:“丢人现眼的东西。”

闻言的许纳川微微一怔,还想接着开口,但一道劲风袭来,摔在了他的脸上,本就迷迷糊糊的根本来不及躲,“啪”的一声被砸出一口鲜血,一颗牙齿被打掉出去。

叶暄霖平静的收回手,说:“在外面惹到了惹不起的人要学会打掉牙往肚里咽。”

面色苍白的许纳川看了看周围看笑话的人群,又看看同样被收拾的很惨的同门青衫师兄弟,最后视线停留在了邹愆身边站着的黑衣少女上,他再蠢能不识得那些自己惹不起的人?那位西境鼎鼎有名的雷池小姑奶奶和手下的雷池白袍道者就站在邹愆身边在。

也就是怔住了一小会,许纳川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也明白了叶暄霖的意思,红着眼的许纳川在叶暄霖冰冷的目光中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咕咚”一声又是打掉一颗牙齿咽进了肚里。

“很好。”

叶暄霖看着殷姜南,语气温和说道:“那么此事就此揭过,双方各退一步,姜南姑娘意下如何?”

殷姜南没有应声,而是把目光放在了邹愆身上,她知道这是叶暄霖经过了慎重思考,既不想与自己发生冲突,也拉不下这个脸面向邹愆道歉,只能把话语权交到自己手上,而殷姜南自己也在思考,这个烫手山芋丢到自己手上倒还真是不好接。

但也在与此同时,一道极为突兀的声音响起。

“哟?好生热闹啊,还没过年呢唱了这么一出好戏呢?”

众人一齐回头,其中就数叶暄霖眼神最阴沉,保不齐是天都哪家圣子出来看他的笑话,北狩和常青会在即他永符观就闹出了这么大个笑话,拳头被其捏的咯吱作响,但是看清来人的时候,叶暄霖饶是心性上佳也是吃了一惊,同时邹愆也是带着些许惊讶的皱起了眉。

粗布麻衣披头散发的男人提溜着一坛酒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着,殷姜南还看见了男人腰间拴着的那柄熟悉的直刀。

男人一口气喝完坛中酒有些意犹未尽的抹抹嘴唇,嘿嘿一笑。

“永符观的崽子?一天天净给邓瘸子丢脸,不过这老色鬼也没什么老脸可以丢得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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