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击

那人形很快瞬移到女孩身边，李赢立刻又目不视物了。于是他背贴墙走到火堆旁，伸手扯下自己薄薄绸衫扔进去。火光照亮洞中，他瞥见一双黑手深埋于灰毛之中，肿胀的手指正渐渐掐紧冰原狼的咽喉。女孩已经躺倒在地上。灰毛又踢又扭，四肢在空中抽动，但无法脱身。李赢没有时间恐惧。他纵身向前，出声大喊，使尽浑身力气挥剑劈下。钢铁划过衣袖、皮肤和骨头，却不知怎的，声音很不对劲。他周围的气息奇怪而冰冷，差点将他噎住。他看见地上的断臂，黑色的手指正在一泓火光里蠕动。灰狼从另外一只手中挣脱，伸着红彤彤的舌头爬到一边。

戴着兜帽的人抬起他那张惨白的脸，李赢毫不迟疑，举剑就砍。利剑将他的鼻子劈成两半，砍出一道深可见骨、贯穿脸颊的裂口，正好在那双有如燃烧的湛蓝星星般的眼睛下方。

突然，他觉得有东西在扒自己脚踝。低头一看，只见漆黑的手指紧紧钳住他的小腿，那条断臂正往他大腿上爬，一边撕扯他腿上的肌肉。李赢感到一阵剧烈的恶心，他大叫一声，连忙用剑尖把脚上的手指撬开，然后把那东西丢掉。断臂在地上蠕动，手指不断开开合合。

这时候，原来那个已被制服的妖异也蹒跚着走进洞来，一步步向他逼近。它们都一滴血都没流，虽然少了一只手，少了耳朵鼻子，脸也几乎被劈成两半，惨不忍睹，但它们好像都毫无知觉。李赢和灰狼围住女孩，把长剑举在面前“不要过来！”他命令，声音刺耳。灰狼也露出利齿，发出无声的咆哮。地上那条断臂又从裂开的衣袖里钻出来，宛如一条生了五个黑头的白蛇。白灵挥爪一攫，张口咬住断臂，立即传来指骨碎裂的声音。李赢陷在两个妖异的夹击中，他先朝那个蓝眼睛的头颅砍去，感觉剑锋深深陷了进去。红眼睛的尸体冲过来，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李赢一边噎气，一边想把手推开，但这妖异力气竟然出奇得大。另一边，蓝眼睛的阴影正俯身靠近那女孩。李赢用指甲扒它冰冷的肌肉，踢它的腿，试着用嘴巴咬，用手捶，试着呼吸……

突然间那紧紧压迫着妖异的重量消失了，喉咙上紧紧掐着的手指也被扯开了。李赢翻过身，拼命呕吐，不断发抖。

原来是灰狼再度攻击。他看着冰原狼的利齿再一次咬进妖异的肚腹，又撕又扯。他虚弱得转身看向女孩的方向，只见白骨的十指正伸向女孩的脖颈，他便用尽全身力气奔向那个穿着斗篷的巨大阴影。

那个阴影被冲撞开了，他也重重摔在了地上，然后匍匐着爬向女孩，用身体护住她，后来，他就渐渐失去意识了。隐约看到两个妖异再度向他们走过来……后来有一个老人来了，手中拿着火把……后来，他看到洞里起了大火……

太阳晃了他的眼，等他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他正躺在草地上，旁边躺着那女孩，脚边卧着灰狼，灰狼看他醒了，立刻过来亲昵得舔他的脸。他立刻起身看女孩情况，看她只是受了些轻伤，并无大碍才放心。

“你醒了。”一个老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是？…”李赢转身看他，这老人须发斑白，一身灰袍，戴着大沿帽，正神色凝重得吸着旱烟。

“噢，您是阿爷是吗？我们找你找得好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