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之下的小村庄被笼罩在灰茫茫的阴霾中,周围都是荒地土坡一片萧条,只有几十户人家歪歪扭扭地挤在一处,偶有亮起的灯光也显得鬼气森然。
我们找到姓谢的木匠家门口的时候,夜幕早已悄悄降临。院落十分破败,连墙角都坍塌了一部分无人修缮。院子中间散乱摆放着一些简单加工过的粗劣木板和木条,还有几种常见的传统木匠工具同地上的刨花一起散发着时光与木屑的味道。
房子得有几十年了,如今看上去尚能遮风挡雨。斑驳的木门一半敞开着,我喊了几声无人回应便迈步踏入屋内。一股行将就木的气味瞬间将我们包裹住,磨损严重的的青砖地面上摆放着一张简易铁架单人床,床头方向靠墙有一个带镜子的老式衣柜,窗户旁边是一张木质粗糙的四方桌,桌上放着一把陶壶和一个破了口的粗瓷碗。
一个枯槁的老者此刻就坐在方桌前那做工粗劣随意却看上去很结实的凳子上。
“你们总算来了。”说完,老人剧烈咳嗽起来。
他的脸是干裂荒地的那种土黄色,一道道刀刻般深深的皱纹堆积着,又长又大的脑袋几乎没有头发,灰白的胡茬包围着干瘪的嘴;向下的嘴角还挂着新咳出的血迹。
“晚辈李平安,此次是特意拜访。莫非您已知道我要来?”我拱了拱手,发现老人周身萦绕着浓郁的死气,恐怕命不久矣。
吐出一口血沫之后,他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好像根本没注意到擅自闯入的两名不速之客,而是静静地坐在桌旁看向窗外。我注意到,从这扇窗户正好可以看到原先沈家祖坟所在的那片山坡。
“该来的总会来,本不该着急,只可惜我活不了几日了,想尽快了结一些事。”老人给自己倒了一碗茶,又开口说道,“就是你在帮沈家吗?”
“昨晚承蒙老前辈让了半招,晚辈今日来此不为沈家,只是想知道事情原委。”我努力做出善意的表情,连手上也不敢有大的动作。
“原委?若非你屡次从中作梗,那沈家父子早就死了。”话音未落,老人将手里装了水的碗飞掷过来。
“闪开!”阿奈早有防备,抬腿一个漂亮的侧踢,将碗踢开。
水洒落一地竟马上腾起雾气。
“不好,屏住呼吸!”我一拉阿奈,“你先出去!”
“谁也走不了。”老人突然站起身一挥手,咣当一下,木门紧闭。
只见他身形灵活,丝毫不显老态,向后一跃,退到墙边,极快伸手扯下一块很大的红布。
血红的盖布之下,竟然是一具两米高的木傀儡。棱角分明的身躯,圆筒型的头,完全不会变化的诡异表情,眼窝中还闪着暗红的光。
我刚刚及时用了闭气之法,可阿奈已经全身无力完全站不住了。我抱起她冲到门前,抬脚用力踹门。刚刚看着还摇摇欲坠的老木门此刻却异常结实,任凭我拼尽全力,门也是纹丝不动。
老人姿势怪异的站在墙角,低沉的音阶从他松弛干瘪的口中缓缓流出。
“放下我,你快跑!”阿奈意识还很清醒,不断用法语让我逃生。
屋子里忽然阴风翻卷,门窗抖得砰砰响,桌子凳子甚至连衣柜都震动起来。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