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说一个月之后回来,不过最近联系他,他都没有回复,估计在忙。”

她依旧低头嚼着食物,我看出她心情不好,便没有再问了,也自顾自地吃东西。可半天过去了,她没再吃一口,我抬头看她,她还是低着头,咀嚼的频率慢了,突然一颗眼泪掉了下来,落进碗里,接着又是一颗。

我有些惊讶,不知所措,问了句:“你怎么了?”她终于哭了出来,小声哽咽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他什么时候回来?”我站起身,走到她身旁,此时我脑子一片空白,我没想过她会是什么反应,我只是这样做了:我抱住她,将她的脸埋进我的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道:“没事,没事,他会回来的。我会照顾好你的,等会我们玩游戏。明天你想出去玩吗?我们好久没出去玩了,嗯?没事,没事……”

她的哭声渐渐平息,时不时抽泣一下。她晃了两下脑袋,把眼泪擦干,离开我怀里,我轻抚着她的眼角,说:“不哭了,先吃饭,吃完饭我们玩游戏。”她不说话,点了点头。

晚上我们坐在一起快乐地玩游戏。我们又重归于好了。

有一天下午两点左右,我坐在那张桌子旁看书,听见她从楼上慢慢走了下来,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抬头看,她已坐到了我对面。她面无表情,眼睛半睁着,像是没睡醒的样子。“你怎么了?”我问道。她一头倒在手臂上,侧着头望着窗外,说:“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我问:“什么梦?”她道:“不记得了。”我笑道:“那你怎么说它很奇怪?”她突然坐正,皱眉看着我说:“那种感觉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我感觉我以前好像活在梦中,我是从梦中走来的。”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打趣道:“我感觉你现在还活着梦中。”

“什么意思?”

“没睡醒。”

“你才没睡醒。”

她不再说话,继续趴在桌子上,侧着头看着窗外。

从那天起,她好像变了个人,不是睡觉就是发呆,似乎没什么精力,我这才想起她还是个病人。但她对吃饭依旧很有兴致,我只能换着花样给她做饭,希望她能好起来。

一天半夜,我在梦中听到她在叫我:“嘿!嘿!”我猛然惊醒,快速起床穿鞋,来到她的房间前打开了门,走廊的灯光照了进来,她在床上坐起了身,光正好照在她脸上,她眯着眼睛,弱弱的说了一句:“小枫?”我站在门口说道:“是我。你怎么了?我听到你在叫我。”她抬头眯着眼睛看着我,说:“我想喝水。”我说:“好,你等一下。”我下楼给她倒了一杯水,上前递给她,她一口喝完,把杯子还给我,又一头倒下睡了。我坐在床边看着她,窗外的月亮越来越亮,她的面庞逐渐清晰。我感到一阵难过,因为我确定我已经爱上了她。我将一切都抛开了,慢慢地俯下身子,亲吻她的脸。这时她突然睁开了眼睛,我惊慌失措,连呼吸也停止了,浑身血液都往脸上蹿,顿感一阵涨热。她开口了:“你回去睡觉吧。”我答应道:“好,有事叫我。”她点点头“嗯”了一声。我回到自己房间,一夜难眠,先是兴奋,接着是难过和担忧,然后开始胡思乱想,最后在极度困乏和满足中睡去。

第二天,一切依旧。她叫我起床给她做饭,我一看时间,快到中午了。我很快做了两个菜,我们胃口依然很好,把饭菜都吃光了。

“今天有什么要做的事吗?”我问道。

“没什么想做的。”她说。

“那给我做模特吧,我想画人像。”

“你不是说画画的时候不要我打扰你吗?”

“不打扰,你只要在那里坐着不动就好。”

“这可是我的强项。”

她说要换一身漂亮的衣服,我在二楼等她,过了一会儿,她穿着一件黄色短袖和一条红色长裙出来了,我带她来到布置好的场景,她很认真地当起来模特,摆好了姿势,便一动不动。我们一天只画一两个小时,然后换身衣服出去玩。我带她去了更远的地方,她玩得很开心。

一个月过去了,陈枫没有回来。两个月过去了,陈枫依旧没有消息。三个月过去了,我已没有再联系他,我甚至希望他永远不要回来。关于他,小沫问过几回,我都敷衍过去了。我以为日子会永远这样下去,我愿意沉溺其中,不再思考世界与自我,我甘愿成为我的小沫身边的李柯。我每天都在思考该如何从他身边永远的带走我的小沫,有两个方案,第一是趁陈枫还没回来,带着我的小沫离开这里,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但这个想法很快就废弃了,小沫隔三差五地流鼻血,让我意识到她必须跟他去治疗,我没有足够的能力。第二个方案是说服陈枫,我已经想好了说辞,我要在他面前进行一次我有生以来最慷慨激昂的演讲,我要以我坚守的一切为我的爱背书,让他知道,我对小沫的爱,就是我的生命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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