霙子又做起了怪梦。

依旧是恍惚的视线,依旧是模糊的黑白光影。

秋叶飘零的季节,她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串用小铃铛和玉珠串成的坠子,正伴着风声随手摇着。

“叮铃——叮铃——”

有人来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杯酒。

“我不喝酒。”她懒懒地说。

“喝了您才能早点睡。”

“……该睡了?”

“您已经在这里躺了三个时辰,该睡了。”

“那叫睡吗?”她笑了,还是伸手把酒接了过来,“那叫昏迷。”

一杯度数不低的烧酒,对她而言比安眠药或者催眠术法管用。

“您真的不打算回去吗,那位还在等您。”

她漠然地转着手里的酒杯看了很久,仰头把酒一口喝尽:“我不能回去。”

“只要您回去,那位总会有办法……”

“我还是想再试试。”她打断,“你觉得不可能是吗?”

一阵沉默之后,她又说:“好啦,我知道不可能,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宠宠我吗。”

“你觉得……我究竟是谁呢?”她说话逐渐变得迟缓,酒劲来得很快。

“您是我们的殿下。”

“殿下……那我自己呢?”她迷茫地问,“没了这些名头……我自己是什么呢?”

“……想这些是没有意义的。”

“人活着大部分事情都……没有意义。”她喃喃道,“没有意义也得去试试看啊……让他,别等了……”最后几个字已经接近呓语,她快被酒精带入昏黑的梦境了。

来人拿走一滴不剩的酒杯,轻声安抚道:“睡吧。”

“你要走了吗……”

“嗯。”来人知道她是想问什么,柔声道,“我不能再来了,您要保重自己。”

在那人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用最后的意识伸手拉住那人的袖子,一字一顿问道:“夜……”

“她们就快到了,只要您醒来就能看到。”

听到确切的答复,她终于无力地松开手,彻底堕入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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霙子从梦中惊醒,睁眼又是那片心湖,影正坐在湖边一块石头上看着她。

两人都没有说话,霙子站了一会儿,安静地收回神识,回到现实。

她想起前段时间离开望月城前最后一次和“云”的通信。

她在望月学院安顿下来之后就给弟弟妹妹们以及“云”各自去了信,那段时间她忙、“云”更忙,她的信去了之后“云”过了将近一周才给她回信,信上也只是很简单地祝福她能拥有愉快的一年。

“四季平安,小雪花。”

霙子这趟来万俟,为了彻底伪装,除了羑美送给她的那个空间戒指什么私人物品都没有带,空间戒指也特意清空又加了封印,如今只是个普通的装饰用戒指了。

她转了转手指上的戒指。

因为几封信,她是笔友的雪花。

因为一个戒指,她是与一学院的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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